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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变相(219)

“可是你现在背叛阿鼻地狱,天庭也定然不会绕过你们。”

“那倒不会,我那蠢父王为求自保,肯定马上声明与我断绝关系,并且说我是私自将拘牟头花偷走的,还会主动派鬼来协助天兵捉拿我。现在黑梭山已经聚集了五千来个婴蛊,超过一半了,这时候天庭可不舍得和阿鼻地狱翻脸。毕竟离恨天上那一位时间似乎也不多了嘛。”

“你既然已经叛出,又如何给我们婴蛊?”

阿黎多用一种“你好笨啊”的懒散眼神瞥了瞥木尚嵇,“我就不能私自藏起来了几只婴蛊吗?”

木尚嵇略略皱眉,“在哪?”

“我会那么笨吗?现在告诉你,我还有活路?”

木尚嵇垂眸,冷眼瞧着这个诡计多端的摩耶鬼。

确实,波旬复活只是起点而不是终点,当年的大军已经溃散,幸存的信徒隐没在六道中各处,难以寻到方向。若想要将他们号召出来,甚至发展更多信徒,便需要天庭作恶的证据。

尤其是人间,对于天庭的崇拜早已刻入信仰文化之中,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撼动的。

婴蛊是再好不过的证据之一。不仅可以证明他们草菅上万条人命,还可以证明天庭偷盗其他五道地气,造成人间多处大面积的旱灾,数以万计的人活活饿死,只为了给一位至尊上神逆天续命而已。

这样想着,木尚嵇便从袖中拿出一只瓷瓶,从中倒出一枚血红的丹药,送到阿黎多唇边,”你敢不敢吃下此三味业虫丹?这是用中阴界业虫炼成的毒虫蛊,服下此药每隔三天需要吃下我配置的解药,否则不仅你附身的人类会死,你的鬼身也一样会被那些已经变成嗜血怪物的毒虫吞噬。在痛苦中死去。”

阿黎多二话不说,扬起头,用那双白森森的牙齿衔住丹药,舌头还在木尚嵇的指头上轻轻一扫。

木尚嵇触电一般松开手,丹药便已经被摩耶鬼吞了下去。

“你倒是毫不犹豫,若是三日后我不给你解药呢?”木尚嵇那平淡却守礼谨慎的面容此刻染上了一丝尴尬的红晕。

“若要杀我何须浪费□□,现在我这么虚弱,你一刀结果我便是了,更何况……”阿黎多笑道,“你不是那种人。”

“呵,你真是太不了解我了。”木尚嵇沉下脸色,“我毒医之名,可不是叫着玩的。”

“毒也只是你的药毒,可你的人不仅不毒,还有点可爱。”

“住口!”木尚嵇一再被这恶鬼调戏,气得恨不得一巴掌扇到那张笑得懒散又风流却可恼地极富魅力的脸上去。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动手的人,所以只是用杀人一样的眼神瞪了阿黎多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到檀阳子身上。

那具人身的心口被什么利器捅了个血窟窿,此时伤口已经稍稍发黑,似有烧焦的痕迹。

“你带着他回来干什么,这人身大概已经不能用了。”

“这具身体好像修炼过什么长生术,有比一般人类强很多的自愈能力,而且又是作为转生术的容器承载过愆那摩罗那么多年,也染了不少鬼气,你们医仙派那么厉害,应该有办法修到能够继续穿的程度吧?”

“就算可以,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那座塔里看到了,你们掉包了愆那摩罗。死的那个不过是你们找来的赝品。现在的颜非或许看不出来,但是若是波旬复活后呢?这具身体若是落到波旬手中,万一他复活以后,察觉到这身体里残留的鬼气不对劲,开始向你们的仙君索要他师父了呢?”

“若是上神复活,便会恢复全部记忆,自然是会变回以前那个以六道归一大业为重的神明。小小恶鬼,他又怎么会有时间去在意?”

“如果你们的仙君真的这样有信心,你们的波旬上神复活后会去关注更重要的事而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青鳞鬼,请问他又为何迟迟不毁掉那颗关着愆那摩罗的摄魂珠?”阿黎多做出一副似乎十分困惑的表情,“难道他不是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不至于和你们最最亲爱的上神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难道他不是为了能有更多的筹码,哪怕这个筹码可能用不上?”

见木尚嵇不说话,陷入沉思,阿黎多继续说道,“若我是你,便先将这尸体里属于那个赝品的鬼气洗干净,要么彻底销毁,要么修补一下,以防将来有用,总之可不能随随便便给颜非捡了去。我这可是在帮你们消灭证据呢。到时候颜非找不到尸体,只会以为是天兵带走了,仇恨更浓,想要融合的愿望愈炽盛,成功的可能性才会更高不是吗?”

木尚嵇思忖片刻,道,“我会将他交给仙君,由他处置。”

阿黎多耸耸肩道,“随你。”

两人的气泡开始上浮,穿越粼粼光影,哗然一声冲出海面。天空中弥漫着淡金色和玫瑰色的霞光,一群巨大的海鸟鸣叫着掠过头顶,往远处那横亘天边的陆地飞去。此处可见那屹立在迷蒙霞光中的一座荼白雪山,闪耀着水晶般璀璨的华彩。山下蔓延在如丝缎般起伏的大地上的金色树林,间中有用巍峨高墙围出的广袤城郭一片一片随着地势延展。

遇到日光,阿黎多忽然发出一声惨呼,整个人仿佛烧起来一样,身上开始冒起一团紫色的烟雾来。木尚嵇见状马上明白过来,修罗道的日头对人类来说尚且太烈,更何况是连人间的太阳都害怕的鬼了。他连忙将自己身上的羽衣脱下来,披在阿黎多身上,用力将他裹紧。

阿黎多这才放松下来,长长呼出一口气。却见木尚嵇身上什么遮挡日光的东西也没有了,“你怎么办……”

木尚嵇被那炙热的阳光照射得也开始全身冒汗,皮肤微微刺痛,但他还是故作无事般说道,“不要紧,我已经习惯这种日光了。”

阿黎多忽然一伸手,一把将木尚嵇拉到怀里来。木尚嵇惊呼一声,刚要挣扎,却觉得身上一阵阴凉,是阿黎多环住了他,然后将羽衣裹到他们两个人身上。

木尚嵇脸上一阵发热,挣扎起来,“你干什么!”

“别乱动!”阿黎多呼出的热气喷在他耳朵上,瘙得他痒痒的。木尚嵇不习惯跟人如此亲近,除了之前被俘虏的时候被眼前这个混蛋羞辱了一顿外,自从离开修罗道他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离得这样近过,连肢体接触都很少。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种与另外一幅躯体紧紧依偎的温存有多么令人怀念,多么令人不舍。

“你心跳好快。”阿黎多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和揶揄,“怕被人看见?”

木尚嵇像是被戳中心事,略略慌乱,“看……看就看见,有什么可怕的。”

“上次我抓住你的时候,那个修罗叫什么来着?怎么那么生气,好像想把我撕了似的。”阿黎多转过头来望着他,那双人类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深蓝的魔魅之色,被这样的目光凝视着,几乎令人手足无措了,“那个修罗跟你什么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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