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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记(71)+后记

“你不怕你和皇亚父走这么近,会失宠么?”

我干笑了几声,口中苦涩,心中闷疼,“我早就‘失宠’了。不过恕臣下斗胆,贵公子你怎么这么为我着想?”

他似笑非笑,“因为你如果失宠了,谁来坐贤公子的位子?”

“贵公子,有句话,臣下不知当不当问。”

“但问无妨。”

“你一直希望提拔我,是要我为你做什么?对付惠公子么?”我问。

他笑意不减,“你说呢?”

“惠公子毕竟是连太尉的儿子,如果要扳倒他,只凭在宫里的小动作只怕做不到吧?我什么背景也没有,又能帮到你什么?”

他淡淡看着天空,“我自然有我想要的东西。怎么?本公都愿意当冤大头白白帮你了,你还疑心本公的企图?”

“臣下不敢,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放心,本公不会害你的。”他说着,忽然一下起身,手中长剑一抖,在空中开起一朵绚丽至极的剑花,杏黄衣袂凌风翩跹而起,整个人化作一团黄蝶,剑光行云流水般围绕飞旋。我羡慕地看着他的身影,以前电视剧里看得那些花里胡哨的武打动作都及不上这场面一半的精彩,他的每一剑都是千锤百炼的灵动,姿态随性却风华绝代,帅气得让人禁不住想叫好。

我要是也有这样的本事就好了,可以像古代大侠一样仗剑江湖,跟古龙小说里的浪子一样,多潇洒?

正想得出神,一剑倏然而至,我吓了一跳,可那剑势却早已收尽了,下巴一凉,他竟然用剑尖挑起我的脸,笑容明媚却有些戏谑,“看呆了?”

我不知怎的脸上忽然一阵发热,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事儿……”

可他不退反进,勾起我手臂一用力,我就跟着那力道站了起来,他离得我极近,耳语一般的声息,“本公练剑好看么?”

我无法说谎,但他强烈的气场真是让人有点儿招架不住,只好嗫嚅道,“挺……挺好看的……”

“想不想试试?”

我没明白,“啊?”

他微微一笑,忽然用拿剑的那只手握住我的右手,将剑柄放到我手心里,然后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手也握住我另一只手。我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身体随着他的力量动起来。他拉着我的手点挑刺劈,脚步有技巧地移动,令即使是不知所措的我也能跟上他的步伐,随着他的动作做出各种我自己绝对练不出来的出剑动作,那感觉竟然好像真的是自己在练剑一样。剑气飒飒生风,周围的世界都是模糊旋转的,感觉分外的好。

一招终了,他轻轻放开我,我便立刻从那幻觉中回到现实里来,手里还握着他的剑。

“感觉怎么样?”他问。

“太帅气了!”我忍不住用了个现代词,估计他没听懂,但是我的表情已经很明白地向他传达着我的意思。

他从我手中拿过自己的佩剑,从腰间取出一块锦帕,仔细地擦拭着,“练剑就是这样,可以让人忘了所有烦恼。跟你的合欢花有一样的作用。”

“你也有烦恼么?”

“谁没有烦恼?我也是人呐。”他呵呵笑起来,好像我问了句很孩子气的话似的。随即他便将剑收回剑鞘,抬步往练武台下走去了。

看来他是打算离开了。我也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珠,看了看天色。

一个月已到,该去御药司见见段熙和了。

正打算叫杜若过来,贵公子却忽然转过身,又跟我说了句,“你知道你以前住的翠微院,住过一个名叫越途的捷豫么?”

我一愣,这是个好久都没有听过的名字了。

贵公子对我露齿一笑,“你可以去查查这个人。”

说完,他便离开了。

不知道为何,他最后的笑容让我有点不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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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以往和段熙和见面的荒亭,四周的海棠花开得正繁茂,凄艳的红色落了满地。亭檐上的紫藤萝开花了,一串流光溢彩的紫色,引来几只蜜蜂嗡嗡地喧哗着。

我坐在栏杆上等了一会儿,便见到熟悉的青衣人影踏着一地碎红而来。阳光在光洁的额头上闪烁着。

“小杨。久等了。”

我站起身来迎接他,“你还好吗?”

“我还是老样子,不过……”他已经走近了,才低声笑道,“我的手下们可是累得够呛啊。”

再见到他,我还是会觉得惊奇。这样一个看起来明朗简单的人,竟然是传说中的杀手?居然还是个头子?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怪了啊……人的表面和实际情况怎么差得这么远?

这一回,他没有跟我说太多话,而是把一封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我手里,低声道,“回去再看,看完烧掉。”

他说这句的时候,脸上惯常挂着的那带着几分憨厚的笑容不见了,一瞬间眼神变得利气逼人,神色也严肃起来,让我颇为不习惯。

我知道这是很重要的叮嘱,于是郑重点头,“你放心。”

他又恢复了常态,拍拍我的肩膀,就转身离去了。

我却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便喊他,“剩下那一半的钱……”

他头也不回,只举起手来挥了挥,“最后一并结算吧。反正以后你还会找我帮忙的。”

第42章

杜若在吃过晚饭之后忽然开始呕吐,还咳了几口血。我被吓了个半死,御药房的医师在给杜若看诊的时候我就在一旁团团转,转得那位医师都闹心了,迁易连忙把我给拉了出去。

我在大殿里也坐立不安。今天白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咳血了呢??

“才人你别急了。急也没用。”迁易托着脸颊坐在铺着地毯的台阶上,“他这是老毛病了。您没发现他吃饭吃的特别少吗?”

“我还以为他本来吃的就少啊……他到底有什么毛病?”

“不知道,他没说过。”迁易耸耸肩膀,“放心啦,他肠胃不太好,这也是偶尔会发生的事儿。”

我用手摸着下巴琢磨着,“他以前也经常咳血?”

“那倒没有。只是偶尔吃了刺激的东西就会吐出来。这是他还在陛下身边伺候的时候就有的毛病了,一直有吃药。不用太担心。”

一会儿医师出来了,说是胃出血,已经喂了他一粒凝血丹,又开了一副药方便离去了。我赶紧让迁易拿着药方去御药房拿药,回来熬了喂杜若喝下。原来就显得有些瘦弱的人现在在被子里几乎被挤没了,苍白的脸色几乎能看到皮肤下面的血管。他冲我安抚地笑笑,显得愈发虚弱了。

“钧天,不要担心。”他这么跟我说。

我紧紧皱着眉头,跟他说,“好好睡觉,这两天你不要下床了。”

“没有这么严重。”

“都胃出血了还不严重?太医来的晚点儿你小命就没了!”

折腾了一下午,日头在不知不觉中隐没入天边高高的城楼下,天色逐渐暗了。

夜晚的扶摇殿,宫侍们大都睡下。瀑布的夜唱似幻似真地回荡在高大的朱漆柱间,烛火在静默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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