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48)
前世她看的里面，经常有大家闺秀甚至高门嫡女被贬为官奴或者官妓的，唐甜甜对于这类人一直很是好奇。
找了个理由甩开了三爷，三爷除了叮嘱她不准买人外，倒是没说什么。京城的治安一向很好，再说在三爷眼里，唐甜甜一向是个精明过头的人，倒是不担心她会出什么状况。可惜的是，三爷不会知道，有一种人属于无事也要起三分浪。
京城非常之大，唐甜甜没打算靠自己的双腿走到那个所谓的人**易市场，在牢记了驿站的名字后，唐甜甜雇了一辆马车驶往了东市。
京城的东市其实是牲**易市场，毕竟这人口买卖又不是长久的生意，不可能专门会他们开一个市场。因此，只是在东市里划分了一小个区域，只供偶尔交易之用。从这也可以看出来，这些被卖的重犯女眷地位有多低。
不过，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唐甜甜还是被东市惊了一大跳。原因无他，这牲**易市场能干净到哪里去？前世，唐甜甜也逛过菜市场，毕竟她家也只是小康人家而已。可问题是，这菜市场里顶多就是活禽交易，又没有活猪、活牛、活驴的，可是这东市……
默默地捂着鼻子，唐甜甜问了旁边的一位大婶，又绕了好几个圈才找到了人**易的区域。怎么形容这地方呢？分明是在热闹的东市之中，可是这里却是难得的安静，仿佛近在咫尺的热闹与他们全然无关。
放下了捂着鼻子的手，唐甜甜不由地放轻了脚步声。
面前，跪着一排排的人，全部都是女性，不过却没有唐甜甜意料中的那些个大家闺秀，而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婶，甚至有些已经花白了头发，而这些人的脖子后面都插着稻草。一般插着稻草就是要贩卖的意思，不过唐甜甜却从来不这么干，她一直把自己定位为职业介绍所之类的存在，哪怕是要卖人，也不会做出这么侮辱人的行为来。
看了看站在这些人身后的几个官差打扮的男子，唐甜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前的情景与她预想中的差了太多太多。低头琢磨了一番，唐甜甜倒是有些明白了。
这些人跟她以前买进的女娃都不一样，那些个乡下女娃本身在家里过得就不是什么好日子，哪怕是被卖了也不过是换个地方干活计而已，甚至有些过得比在家里还好，至少一般的主人家没有让下人挨饿的习惯。可是在乡下，尤其是男孩子比较多的家庭里，女娃挨饿却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些人完全不一样，她们也许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太太、老太太之类的。可是突发意外，这些原本等着别人伺候的太太们，现在沦为了如同牲口一般的存在，也难怪没人愿意开口。就连那官差也是一副疲懒的模样。
也许是唐甜甜看得久了，有个官差大约是无聊，冲着唐甜甜抬了抬下巴：“要买人吗？便宜卖！”
买卖人口是独属于女人的职业，男人若是介入这一行是要被耻笑的。想来这些官差也是被迫才过来的，估计也是急着脱手，这才连唐甜甜这个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像买主的人都不放过了。
唐甜甜原本来这里，一来是抱着长长见识的想法的，二来若是看到满意的，她还真是想买上一个。虽然三爷有言在先，但唐甜甜从来就没把他的话听在耳里过。只是，这会儿她看到跪着的全是上了年纪的女人，直接就没了购买的欲望。
不过，官差的话却不能不回答，唐甜甜咧着嘴笑了一声：“官差大哥，我娘是牙婆，叫我来这里看一下有没有小丫头。”
“哦？牙婆买人？”那官差心里一动，虽然他没见过唐甜甜，直觉却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个大主顾：“小丫头不是没有，而是要等会儿。正好有户人家放印子钱，闹出人命来了，一大家子都要被发卖。嗯，你再等等，说不定过会儿就送来了。”
唐甜甜正要开口道谢，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059 碧玺
转身一看，都不用官差再介绍，唐甜甜也知道了眼前这帮人应该就是官差刚才所说的放印子钱的重犯家属了。只是，这所谓的印子钱，唐甜甜并不是太清楚，仿佛前世看过的里，是如同高利贷一般的存在？好吧，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赶紧挑上两个便宜的买回去。
无视了对方哭得极为凄厉的声音，唐甜甜眯着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众女眷。
这些女眷的年龄差异还是很大的，从三四岁的小女孩到头发发白的老妪都有，大约有四五十人。只是唐甜甜不知道的是，当她在打量这些人的同时，也有一个人也在打量着她。
碧玺是袁家大奶奶的贴身丫鬟，说是丫鬟，其实她原本是袁家的远房亲戚。因为家贫来投奔袁家，袁家看她伶俐让她当了大奶奶的贴身丫鬟。其实，这次袁家事发，丫鬟仆从和主子们应该是分开来的。这官奴和普通的下人是完全不一样的。首先，朝中律法规定，下人可以打骂发卖，但不可以打死。而且，到了年纪以后，还可以按照官府的要求进行官配，生下的孩子中也有一人可以脱离奴籍。
总之，本朝对于卖身的下人还是比较宽容的。但是，官奴就不一样了。
下人只是奴籍，但官奴却是贱籍。贱籍者可以任打任杀，永生永世皆是贱籍，所生子女不可脱离贱籍，不在官配范围内，不可为妻，哪怕是当妾也只能当最为低贱的贱妾。一般年轻貌美的贱籍者通常去的也就只有花街柳巷，即便是死了，也只是草席一裹乱葬岗一丢。
这袁家事发后，嫡系男丁被斩首，旁系男丁则是流放，所有的女眷都成为了官奴，可却不包括袁家的下人。袁家下人全部都被发卖了，只能算是换了一个主子，外加身上背负了一个前主不祥的标记，但对于他们本身来说并没有太多的伤害。
碧玺却是个意外。
她本身跟袁家有那么一点儿亲戚关系，虽然没有享受过一天的锦衣玉食，但却不得不跟着袁家主子一起成为官奴。其实，她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人知道，按照常理来说，是可以瞒下来的。可惜偏偏袁家大奶奶有一个亲生女儿，年纪跟碧玺相仿，甚至于长相也有三分相似，若是刻意打扮一番，两人至少也有五六分的相似。
就这么，原本袁家大奶奶的贴身丫鬟成为袁家的嫡出大小姐袁岫，变成了低贱的官奴。可是真正的袁岫却成为丫鬟碧玺，虽然被发卖，但当下人也比当官奴来得强。
自然，碧玺是不愿意的，可却架不住众口铄金。不过，这事没完，碧玺死死地盯着她身边的袁家大奶奶，因为是女眷，她并未被审问，因此也没法翻供，但现在却有了一个机会。
“小姑娘，你买吗？这里好几个小丫头。”官差明显是想把这些人都脱手好早点儿离开，对于唐甜甜这个年纪不大，看起来却异常沉稳的小姑娘很是抱有期望。
这人自然是要买的，不过唐甜甜却不着急。按照三爷的说法，他还要在这里停留好几天，她就算是现在把人买了，也还要倒贴好几天的饭钱，不划算。况且，她还不知道所谓的便宜到底有多便宜。
“官差大哥，我挑挑。”笑着开口，唐甜甜又走近了一些，她的目标是10岁以上的女娃，太小的一来卖不上价钱，二来养着也麻烦。不过，太大的也不行，别等下没干几年活就摊上了官配。这时候的唐甜甜并不知道贱籍者不用官配的道理。
“小姐买我吧，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开口的人自然是碧玺。
唐甜甜诧异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碧玺。想起这户人家是因为放印子钱弄出了事端才会被判罪的，心下就有些不舒服。这人不会是想用某些秘密宝藏之类的糊弄自己，好脱离这里吧？唐甜甜承认自己很贪财，却不想被牵连到某些事端里，况且这一想就知道是骗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