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牙婆(12)
唐老娘自然是没想跟这些人打交道，她的目标是农庄上的佃户。佃户也是跟主家签了契约的，却不是卖身契，只是租种主家的农田，到了收货的时节再交一部分租子罢了。
可是，今年的收成普遍都不好，怕是有些孩子多的人家，根本就交不起租子，唐老娘想着肯定会有人卖儿卖女的，而且这个季节，一般不会卖高价。
“死丫头你给我记住了，昨天给你的5两银子，你可以用，但是不能再高价买人了。而且这次，老娘只要女孩不要男孩，听懂了吗？女孩子的话，一般1两银子就可以成交了，懂了没有？”
在唐老娘千叮咛万嘱咐的声音中，农庄终于到了。唐老娘拍拍屁股走人，临走前只说三个时辰后在这里见面，然后就不管两个女儿了。
古代的三个时辰就相当于现代的六个小时，听到唐老娘这么说时，唐甜甜就明白了这个农庄肯定很大，至少也比上次那个李家村大多了。
领着唐小丫走在农庄的泥土路上，唐甜甜还不忘威胁妹妹：“你要是走丢了，就会被卖掉！然后跟李大狗一样被人家讨去当媳妇！”
唐小丫懵懵懂懂地听着，虽然不是很明白姐姐的话，但话里的威胁意味她是听懂了，忙不迭地点头，只差没发誓肯定不走丢了。
知道妹妹很乖巧，唐甜甜也就放心了，拉着她挑了一个方向随意地走着。走了一会儿，唐甜甜发现貌似自己走错路了，因为走了那么长的一段路，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农家，倒是看到越来越多的农田了。
因为这个农庄离镇上非常远，其实唐家母女仨人到的时候，已经快正午了，农田边上有好些人正在休息，也有那些个妇人孩子过来送饭的。
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唐甜甜觉得自家老娘真不着调。低头看了看唐小丫，那小丫头也在拼命地咽口水。想了想，唐甜甜向那群人走去。
那群农人看到唐甜甜姐妹俩倒是好奇了一会儿，不过没多久就继续吃着喝着了。有一个看上去三十几岁梳着妇人头的女人倒是走了过来，开口问唐甜甜有什么事。
唐甜甜真心没脸说，她是想要讨点儿吃的。迟疑了一会儿，她把讨字改成了买。咳咳，咱不白要，跟你买还不成吗？
那妇人奇怪地打量着唐甜甜姐妹俩，倒没说愿不愿意卖，只是又问着她俩来干什么。
唐甜甜无奈了，她算是看出来了，农人很八卦！忒么是谁跟她说的，农人都很憨厚来着？反正现在唐甜甜也不觉得当牙婆是件丢人的事情了，干脆就挑明了说。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怎么了，她这边才刚说完，就有一个老婆子走过来说，她家卖人，卖两个孙女。
哪知道，那个最先跟唐甜甜搭话的女人顿时脸色大变：“我的女儿不卖！”
唐甜甜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因为牢记着唐老娘说过的话，唐甜甜肯定是不会强迫人家卖孩子的，只是那个老婆子却直接说了，卖！
不一会儿，一个男孩子带着两个女孩子就过来了，男孩子刚才就在旁边吃午饭，是听到老婆子的话才跑去叫人的。只是，两个女孩子一来，最先搭话的女人就急了，不但哭天抢地地说着不卖，还把两个女孩子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而老婆子则是完全无视了这母女三人，把唐甜甜拉到了一边，开始介绍起来。
那两个女孩子确实是她的亲孙女，一胎生的今年10岁。卖孩子的理由倒是简单，家里孩子太多了，光孙子就有7个，她舍不得卖孙子，田里的收成又不好，干脆就把两个孙女都卖了，也要贴补家用。
10岁的女孩子倒是很符合唐老娘之前的要求，而且双胞胎可遇不可求，据她所知，很多大户人家愿意用双胞胎。加上她刚才看了几眼，那对姐妹花长相挺清秀的。
有心想要买下来，又顾忌着那个妇人，唐甜甜虽然已经不觉得牙婆这个行当丢人，但是这样强买强卖的事情她却干不出来。
看出了唐甜甜脸上的迟疑，老婆子狠狠地跺脚，冲着后面吼了几声，两个农汉走过来拉住了那个啼哭不止的妇人，还有一个农汉把两个女孩子推到了唐甜甜面前。
“许二你个孬种！你家兄弟儿子一大堆，我们俩可就这么两个闺女！你把她们卖掉了，还要帮人家养儿子！”那个妇人因为被两个农汉挟制住了，只能谩骂，却无力阻止。
被称为许二的农汉有着那么一刹那的犹豫，却在老婆子回头后，老老实实地放开了两个女儿。
“老二你也没急，回头我叫你兄弟过继一个儿子给你！”老婆子扯了扯嘴角，不是很有诚意地说道。不过那个农汉却显得很高兴，咧着嘴回去继续吃午饭了。
唐甜甜看着自己面前那两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顿时无奈了。忒么她是没节操，不是没人性好不好？！
只是……
“两个女娃子，算你一两半的银子，不过老婆子我要现银！”
这么心动的价格，买还是不买？
015娘，你真好
“不卖不卖！我的女儿不卖！”那个妇人嚎得凄惨无比，两个女孩子也跟着一起哭，却碍于老婆子的缘故只是低声地啜泣。
唐甜甜很是迟疑，说句良心话，她还没到良心被狗吃了的地步。之所以愿意接受牙婆这个行当，完全是因为在这个时代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而且也是自愿的。
那个老婆子自然看出了唐甜甜的迟疑，心里很是恼火碍事的媳妇和不懂事的孙女：“你们吵什么吵？女娃子本来就是要嫁人的，你就是留能够再留几年？还不如现在卖出去，省了几个嫁妆钱！”
这话自然是对那个一直哭嚎着的妇人说的，唐甜甜自然不会接口，她心底里已经在思考要怎样婉拒这笔买卖。
“女娃子是赔钱货，要吃要喝还要陪嫁妆，婆娘算了。”蹲在地上自顾自吃着午饭的汉子瓮声瓮气地开口，却直接把那妇人气了个倒仰。
“那是你的亲生女儿！就算是赔钱货又怎的？总比累死累活地养别人的娃儿好！”妇人满脸狰狞，狠狠地盯着她的丈夫：“我告诉你，再赔钱她们那也是我的宝贝！”
唐甜甜叹了一口气，得了，也别想着婉拒了，直接回绝就对了：“老婆婆，这笔买卖就算了。我们虽然是人牙子，可是但凡买卖那都是出于自愿的。”
老婆子一听这话，急得不得了：“干嘛就算了？老婆子我便宜卖！”
唐甜甜很是不爽地瘪了瘪嘴，前世她虽然是家中的独生女儿，可是家里的奶奶却也是个重男轻女的人。不过好在她的父母没那么不着调，即便她是个女儿也是对她百般宠爱的。
因此，唐甜甜打心底也看不起这个老婆子，回忆了一下她前世的老妈，这如果是她奶奶把她给卖了，老妈会怎么做？嗯，估计应该是抡起两把菜刀，直接玩上命了！
好吧，现在是古代，这里的妇人就算是再不满也必须碍于孝道，充其量也就是骂上两句，大逆不道的事情还是不会做的。所以，这个坏人还是由她来当吧。
“呶，那个男孩子，你要是卖的话，一个抵俩，一两半我要了。”唐甜甜指了指之前跑去叫两个女孩子的男孩开口道。
老婆子先是一愣，随便炸毛一般地跳了起来：“那是我孙子！谁家无缘无故地会卖孙子？”
“那就没办法了，做买卖嘛，就求个你情我愿。你想卖孙女我不要，我想买你孙子你又不要。这买卖还怎么谈？”唐甜甜自然不会说她之前是很想买下双胞胎女孩的，反正她只是一个过路的，偶尔当当坏人也无所谓。
“这……”老婆子迟疑了，她家是真的缺钱，可是她又确实不舍得卖孙子。想了好一会儿，她才犹豫着点了点头：“老婆子我懂了，根本不是牙婆你不想要女孩子，而是你怕我媳妇为难你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