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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命(36)

荷塘里已经莲香整整,碧叶千倾,小船没入其中没一会儿就不见踪影,只听到里面的欢声笑语,只是天公不作美,没一会儿天就暗了下来,飘起了蒙蒙细雨,容渺两人只能划着船往回走,谁知道竟然走错了方向飘向了河道,远远的就瞧见了几座驶来的大船。

茶朵在船尾划船给大船让道,容渺站在船头看了看方向,突然就见一件东西破空而来,正在落在船头,容渺吓了一跳,转头去看,就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大船的船头,“太子……殿下?”

舒懋琛放下手上的弓,见小舟上的容渺转身回望,身后是莲叶亭亭,菡萏千姿百态,再往后是被水雾浸染的青峰,水汽飘渺,下半截仿佛淹没在磅礴的云雾当中,穿着水绿长裙的少女头上顶着偌大的荷叶,怀里抱着几支荷花盈盈的站在这船头,目光隔着水雾相撞,电光火石间他的心跳突然快了一拍,一种熟悉陌生的情绪飞快的划过心口,他还没仔细思考眉目就亮了起来,嘴角上翘。

原来这就是怦然心动。

☆、第 36 章

容渺二人在船舱里换衣服,不同于茶朵的兴奋狐疑,容渺有些忐忑不安,毕竟两年前两人的分别并不算是太友好。

她做了好半天的心理准备才出去谁知道并没有见到舒懋琛,船靠了岸就放她们下船了,太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安王府去了。

容渺眼睛傻眼了。

胡乱的搪塞了茶朵,容渺就魂不守舍收拾好躺床上了,也不知道几时睡着的,醒来太阳都升的老高了,在床上又折腾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头发也没梳,赤脚穿着木屐就出去了,伸着懒腰喊:“翠竹,给我打盆……水。”

见着了太子殿下站在院子门口负手看着她,容渺脸骤然一红,猛的捂住了脸,又想起来头发也乱糟糟,在原地瞪了他半天才猛然转身往回走,谁知道没注意脚下,猛的一踉跄,身体前倾,差点摔倒,手忙脚乱的扶住门槛,尴尬的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心里埋怨翠竹,怎么太子殿下驾到也没人给她说一声啊!

太太太太太丢脸了!

舒懋琛面无表情的道:“孤该看的都看了,别躲了。”

容渺老老实实收拾好自己,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问安,“太子殿下好。”

“收拾好了?”

她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转身往外走,“那就走吧。”

她听话的跟着太子殿下走了几步,反应过来问:“……去哪?”

“对了,我爹还有阿莲呢,怎么没见着他们?你怎么跑我们家来了的?还有还有还有,殿下,您怎么来云州了?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么?还是说……”容渺问的正起劲儿嘴里突然被塞了件东西,下意识的一咬,忙捂住腮帮,“什么东西……咦,甜的?”

太子殿下收回手,“看看能不能堵上你的嘴。”

容渺总觉得这次见着了太子殿下都是冷冷淡淡的,非常具有传说中的皇族气质,她一边觉得别扭另一方便又觉得心虚,毕竟是她两年前把人家痛骂了一顿,现在再要求人家对她好声好气实在是太难为了。

太子殿下穿着鱼龙白服带着容渺这里走走那里看看,容渺一开始还耐着性子陪着他,过了没一会儿便本性复发,嘟囔着嘴抱怨,“您到底想做什么啊?还是要去哪?直说我带您去啊,这么转来转去多费时间啊,太阳那么毒,我都要晒黑了!”

太子殿下转身走向一家琴行,“急什么。”

在屋里转悠了半天,伸手拨了拨琴弦,冷不丁的道:“会弹琴了么?”

容渺结巴道:“会、会啊。”

舒懋琛哦了一声不做声了,容渺反而被问的抓心挠肺,心道你要问什么就说啊,这么藏着掖着做什么啊,一点都不痛快。

出了琴行,舒懋琛这次目的明确的带她去了这里最贵的酒楼,一顿下来少说都要几十两银子,容渺一直想去看看,无奈囊中羞涩,一直到今天才有幸陪着太子殿下进去,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心道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太子殿下坐下之后,托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看远方的青山,气氛冷凝,容渺口渴,只是看着太子殿下的侧脸怎么都不敢伸手去倒。

安静……

还是安静……

……

容渺干咳了句,见太子殿下看过来,脑袋一抽,张口道:“我饿了。”

“哦。”太子殿下敲了敲桌子,“就这句想说的?”

“对、对啊!”连续结巴了两次,容渺觉得自己今天好像特别不对劲儿,看到太子殿下就跟见到债主一般,莫名的有种心虚,只是又想自己到底在心虚什么?莫名的又扬高了声音。

舒懋琛又敲了敲桌子,“孤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倒是说出来啊!

她到现在都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太子为什么突然来了云州,为什么突然间就出现在她眼前,还一副讨债的模样,容渺QAQ。

她心里憋屈,就算我两年前骂的过分了点,都过去了这么久了,你至于现在来讨债么。

等饭菜上来,容渺闷头扒饭,不得不说这里食物的口感还是对不起它昂贵的价格的,一开始还很拘谨,后来就把太子殿下抛到了脑后了,等太子殿下问了她两遍她才反应过来,“……啊?”

太子殿下重复第三遍,“今日起,你跟我去行宫住。”

容渺第一个反应:“我不去!”

“我有家干什么跟你去行宫?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我跟你去了行宫,我日后怎么嫁……人啊。”

被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容渺嫁人差点被说出来,最后心一横还是顶着压力说出来了,筷子划拉了下米饭,干笑道:“殿下,我两年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当时年纪小,说的比较过分了些,您没有计较,我在这里先谢谢您宽容大亮,但是我真的不想要去京城,您看我在云州长大,只对这里熟悉,去了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

“你喜欢云州什么?”

“啊?”

太子殿下站起来指了指桌上的菜:“是这些饭菜?”又看向外面:“还是昨日的莲塘?还是说这里除了你爹还有你割舍不去的人?”

“你喜欢云州的菜,孤给你请最好的云州大厨,你喜欢莲塘,孤给你挖湖种莲,你不想跟你爹分开,孤让你调职京城,你喜欢你院子,孤给你还原,不差你分毫,你还想要什么?”

容渺傻眼的听完,总觉得这像是戏台上昏君哄奸妃戏,非但没有半分的受宠若惊,反而觉得毛骨悚然,“殿、殿。”

太子殿下:“嗯?”

容渺:“咱们这么长时间不见,您突然说这些,我觉得……”

太子殿下看过来,容渺:“……觉得您是不是太突然了。”突然的都让她整个人都懵了QAQ.

“你觉得很突然?”

容渺点头,太子殿下点了点头,张口:“孤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但是孤只记得当初你刚进宫什么都不懂,字也不认得,孤教你认字,孤教绘画,孤教你弹琴……孤教了你八年,准备封你为后,你却因为贪嘴中毒而亡,孤这一世找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你,准备进宫说服父皇孤准备娶你为太子妃,你却没头没尾的数落了孤一通,一走就是两年,孤想了两年孤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两年后孤千里迢迢的追你来这,就当是孤来索要酬劳了,你准备拿什么还?”

被这么一说,容渺觉得自己真的好想是白眼狼一样……

难道他不记得第三世,只记得第二世?如果这样,她当时确实说的过分了些,人家根本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发什么大脾气,不但忍了放了她回云州两年后还不计前嫌的来找她,这她如果还不识好歹好像好像真的不识抬举……

但是!

容渺还是坚持:“殿下,您这么说不对……”

“怎么不对?民间养童养媳也没有孤当时那么尽心竭力,你要什么孤没有给过你?你半点还没有偿还,难道还准备赖账不成?孤两年前让你走是因为你还小,什么都不记得,孤不好强人所难,现在看起来你都想起来了,那咱们也应该好好说说这笔账怎么算了。你三番四次的推脱,难道你还有心上人不成?想琵琶别抱红杏出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