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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不受(102)

谢臣看着底下的齐老,齐老一直朝他笑着,无论他说什么好像都是对的,这个师傅是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前的时候打他也是听得见声音看不见疼,就连前几天那一顿打,也是自己把自己打的轻,把林颜青打的重,自己回去的路上就好多了,而林颜青却是好几天背上的棍印没有消下去。谢臣眼里有些热,这个老师一直对自己很好,所以自己不能辜负他。

谢臣清了清嗓音继续说:“赵构当的这个皇帝很窝囊,在后人看来没有成就没有功勋,甚至得了一大堆的骂名,那首西湖歌舞甚至就是为他写的。可是我们也要看到他好的一面,他接手的宋朝是一个满目苍夷的时候,经过了最耻辱的靖康之耻,经过了被人一路追杀的南逃。在这一路里他清晰的认清了自己的国家是一个什么样的实力,早已经不是赵匡胤马上夺江山的那个时候了,这些年被他的那些个叔叔大哥早已经毁的不胜什么了。他没有李世民那样强大的军队,他没有成吉思汗那样的骄战善勇。他也不如康熙帝的三征葛尔丹的气势,综其原因,怪他生活的那个时代,太长的安乐,太过根深蒂固的重文轻武的灌输。使得他这个皇帝智谋有余,勇气不足啊。更为主要的是没有强大的军队,没有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强大的军队。岳家军名字是岳,是岳飞的,不属于赵构的,也许你们会说是谁的都行啊,只要打下江山来就可以啊。”

谢臣摇了摇头:“是啊,只要打下江山就可以啊,作为一个皇帝,那时候的赵构并不弱,他也有过马背上驰骋的时候,这个人并不是安乐无忧的,他为过质子,数次差点死于非命。赵构那个时候并是真的想打江山的,那时候赵构是很看重岳飞的,甚至把他手下另一个大将刘隽的兵权夺了交给了岳飞。可是岳将军在这个时候却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北上接回宋徽宗二宗,这本来无可厚非,只是赵构在这个时候才认清,岳飞不是他的人,他始终是宋徽宗的人。他要自己打下江山后还要还给他的那个窝囊大哥。这是他不愿意的,赵构并不是一个跟宋徽宗一样的人,他有城府他有心机,他腹黑。所以他开始利用秦桧对付岳飞。于是就有了后来的12张金牌,有了岳飞的满江红。”

谢臣停了一下:“我又讲到历史了?跑题了。”这次学生没有笑他:“没有老师,你接着说,我们想知道,南宋为什么存在是合理的。”

谢臣笑笑:“恩,好,赵构在对付岳飞前也不只是因为岳飞犯了他的忌讳,他也曾多方考虑过,他自己什么实力他是很清楚的。安于南方也许能够长期安居乐业,可是回北方就不一定了,他也早问过大臣的意见,回还是不回。那时候大多数是文官,他们要的自然是安乐,所以大部分支持南下。这种决策无疑跟自己的想法一致,所以这才是岳飞不北上的重要原因,他要保存实力,他要留在南方。所以从历史的角度看,是赵构失了半壁江山,但是也是他保住了宋朝的半壁江山。尽管付出的代价太大。”谢臣后面的这几句话说的有点硬,斩钉段铁,有点像是为赵构平反,又像是陈述自己的观点一样。不自觉的带着睥睨众生君临天下的气质。

他这一番话说完,低下的学生鸦雀无声,也许他们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结论,明明是历史上的罪人,为什么在他口里成了历史的功臣呢,他们想反驳他,可是却无从说起。于是真个教室里鸦雀无声,谢臣被这种寂静弄的有点忐忑不安,手足无措,他想抬头看看底下的人,薛云泽这时候却抬头看着他笑,谢臣一下子笑了出来,哪怕这世上所有的人不赞同他,可是只要这个人笑,他就知足了。

薛云泽看着他心里油然而生的骄傲,这样的谢臣是他从来不知道的一面。他不知道他这些年不见,谢臣竟然能够口若悬河,条理清晰,他有着自己的理论,并不因为世俗的偏见而同流合污,这样的谢臣在他眼里放大了光芒。

慕辰坐在地下看着这个人终于笑了笑:师兄,这个才是你呢。不卑不亢,不折不饶这个才是你呢,装作善良懦弱我是看不起你的。慕辰心里舒服点了,他原本很看不起谢臣的。看不起他唯唯诺诺,看不起他骗薛云泽的心软,看他现在如此好强,慕辰跟薛云泽笑了笑:“云泽,你看,没有想到几年不见师兄的口才见长啊,看样子跟在林颜青身边不是白跟的,林老板那一张伶牙俐齿整个杭州城无人不知啊。”薛云泽笑着点了点头:“是啊。没有想到,他变了很多。”他已经足够坚强,他的后台也比自己强,已经不再需要自己。

许琢看着台上的谢臣也笑了笑,这个人还真是有趣,别人恨不得踩上一脚的人物,他竟然会替他平凡,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他还真敢做,不知道应该说他是恃才傲物还是是非不分还是不屑一顾。赵构这个人物其实是很复杂的,他在中国历史上已经是被后人标上了臭名昭著的标签,历史老师都是骂上两句拐着弯走的,从来不敢多提。呵呵,如此看来这个谢臣,果真是我行我素,跟薛云泽是那么的想象。难为他记得他这么多年。许琢看了一眼薛云泽,他的眼底虽有些触动可是他却是握着慕辰的手的。许琢无声的叹了口气。谢臣你来的太晚了。无论薛云泽对你还有几分感情,他都再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他已经答应跟慕辰在一起了。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为难,然后一步一步的远离你。你们最后的结果不过是难堪。这才叫相见争如不见。

他们这些人如何的想,齐老不知道,他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由衷的点了点头,历史所学就要看两面,不能只看一面,就想画画一样要看全局。最主要的是他本身不讨厌赵构,恩他讨厌的是那个毁了大半画院的窝囊皇帝宋徽宗。

唉,齐老心里不是不难过的,看着台上站的笔直,沉沉稳稳的谢臣,他心里不是滋味,以前那个调皮捣蛋老惹自己生气的孩子长大了。长大了好不好呢,有自己的主见好不好呢,遇到事情不再求助于别人自己一力承担好不好呢?好!齐老也不得不承认人家林颜青教的好。他教了三年改不下来的性子如今磨得干干静静平平整整。只能在不经意间的露出话语里露出当年的傲气的影子,只能从这一点点孤注一掷的话语里流露出当年叛逆的影子,而这一点叛逆,这一点的孤傲让齐老低下了头。高兴有之,可是更多的心酸,这些年他过的什么样的生活,竟然将那一身棱角磨得如此平滑。齐老低着头心里不太舒服。他旁边的林夕却是很高兴。

林夕看着谢臣几乎想站起来,给他鼓鼓掌。当然这只是想想。这三年谢臣的窝囊后娘样在林夕的眼里根深蒂固,以至于他忘记了谢臣不是随意拿捏的面团,对他不是,他记得以前有人欺负他时,谢臣那张护犊子的伶牙俐齿。那时候谢臣在他眼里是高大的,那时候他一直以为,有谢臣在没有人会欺负他,包括他的父亲林颜青,有谢臣在,林颜青打不了自己。而现在那个已经逝去的形象慢慢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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