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长，”龙马笑盈盈地抬眸，“从这里看你的表情就不是冰山了喔。”
手冢呆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不是冰山了”，还真是直接，他应该把这句话当作表扬吗？除了“啊”，他好像也找不到别的话语来反应。
龙马把帽檐往下压了压，暗叫糟糕，居然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不知道部长又会罚自己跑几圈？
“越前？”
手冢向网球场走去，发现龙马没有跟上来。
“干嘛？”龙马愣愣地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几米之遥的部长。
“去球场。”手冢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径自走了。龙马连忙赶上：“是。”带着莫名的雀跃，他很快走到了部长身边，并排进了球场。
龙马走在他身边，不时仰头看他一眼。手冢感觉到了，不解地回望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小不点，”英二扑了过来，戏谑地在他耳边低语，“你跟部长发生什么事了？干嘛一直看他？”“英二学长，你好重啊。”龙马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的诧异，呼吸困难地挣扎了几下。
“菊丸，训练时聊天，绕场地10圈。”
手冢面无表情地开口了。菊丸跺跺脚，不服气地看看大石：“我……”
“20圈。”
菊丸看看大石无奈的表情，只得跑圈去了。
“まだまだだね。”龙马撇撇嘴，走到椅子边，拿出自己的球拍，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网线。如果不是英二学长开玩笑的话语，他还不会发现刚才自己老是忍不住在那个角度抬头看部长的脸。没想到不同的角度会有那么大的不同。寻求验证似的，他又回头看了不远处的手冢一眼。果然是迥异的风格。正面看去，部长的眼睛狭长而又冰冷，眉毛也是一丝不苟地张扬着，嘴巴轻抿，勾勒出僵硬的线条；从下面仰望，他的眼睛弯弯的，眉毛也现出柔和的弧度，嘴角微微上扬，面部表情既自然又温和，很有味道，让人忍不住想再看一眼，怀着小小的满足。
居然在出神。越前是怎么了？手冢环手抱胸站在那里，眼镜下的深眸更加幽深了。
如果今天他没有迟到，他就不会被罚跑；如果他没有被罚跑，他就不会去洗脸；如果他不去洗脸，他就不会遇到返回的部长；如果他没有遇到返回的部长，他就不会发现这个微妙的角度。
是迟到的后遗症吗？懒得多想，他挥挥球拍，走向自由练习的大家。
桃城热情地揽住了他的肩膀，拳头揉搓着他的帽子：“哟，越前，我们两个来对打吧。”
“我是无所谓。”越前挣扎着，翻翻白眼。为什么大家都喜欢把他当小孩子似地搂来抱去啊？手冢远远地看着那两人一边打球一边互相揶揄调侃的和谐气氛，淡淡地撇开了眼。
喔，有意思。笑眯眯地看着那边的怪异眼神，不二摸摸下巴，察觉到不对劲。
“越前，给我用心点。”桃城不满地抗（忽略）议他漫不经心的发球。
“是，是。”早上的早起让龙马睡意仍浓，他慵懒地伸伸胳膊，打了一个呵欠，完全不把桃城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
这家伙，一点也不把他当学长看啊。桃城无奈而又宠溺地白了他一眼，叉腰看着他散漫迷离的神情。
03话 不二的决定
终于到了地区预赛的日子了。第一场比赛是青春学院对玉林中学，龙马和桃城组成的双打。
“越前，桃城，不要大意地上吧。”又是这句话。龙马并没有察觉到手冢话语里不同于以往的意味深长，和平时一样自信而又散漫地一笑：“是。”
十分钟后，所有青春学院的人都是头疼的样子。龙崎老师看着场上不断失分的二人，幽幽一叹：“手冢，你觉得我是不是选错人了？”
“是的。”很客观的回答。
知道是龙马和桃城主动要求组双打时，他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以龙马张狂的个性会要求单打三的。是因为一直跟他走得很近的桃城的缘故吗？他静静地看着场上奔跑的龙马，一言不发。
“刚才那个球不是应该是我接吗？”龙马的红色球拍架在肩上，不满地看着桃城。桃城脸一撇：“我也能接到。”
“不能得分就不要碰球。”龙马不屑地眼眸一转。
“你说什么？”桃城气得哇哇大叫。
手冢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一脸平静地注视着龙马。对于从未打过双打的两人来说，这场比赛确实有难度。但是从开始到现在龙马表现出来的过人之处，速度，力量，柔韧性及优秀的反射神经都让他好奇他会这么处置现在的这种混沌和茫然，也没来由地相信他一定会想出解决办法。退一步讲，即使这场双打输了，他和不二的单打也能保证他们入线。与其说这是一场比赛，不如说是检验和考验龙马的机会。
龙马瞪着桃城，淡淡地撇撇嘴角转身，在球场正中画了一条线。大家惊讶地睁大眼睛，不明所以。
把变双打为单打吗？还真像他的风格。手冢兀自环手抱胸，静默无语，眸子里却有认同和赞许的亮光。
天才不二惊讶地看着那条线，看着场中的小人儿了然一笑。不愧是越前，思维真是独特。
问题解决了，当然是胜出。结果还是被龙崎老师罚跪，理由是他们的胡乱打法让观众心惊胆战了，其实是让她担心了，至少手冢和不二完全没有担心的意思。
看着刚好跪在自己身前的越前，不二微微笑着，心里却泛起了异样的感觉。
龙马下意识地侧头看向手冢的方向，看到他由期待渐渐转向失望的眼神，手冢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还是微微点了点头。只是一个对视，彼此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一切尽在不言中。
像孩子得到喜爱的糖果似的，龙马欢喜地一笑，收回了眼神。
手冢淡淡地瞥了一眼，视线投在了球场上，心思已然恍惚。直到很多年后，他看着龙马依旧纯真的笑，还是不明白一向淡漠的自己当时怎么会明白龙马的眼神的含义，又为什么会不忍看到他失望的表情。
不二扫向龙马的视线流转的方向，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眼中却有不曾掩饰的忧伤。旁边的河村感觉到了他的游离：“不二，怎么了？”
“没什么。”回眸的笑容，一如四月的风一样轻淡。
比赛结束后，不二找到了正在自动售货机前的龙马。
“越前。”
龙马意外地看着眼前笑眯眯的人：“不二学长？”他找他会有什么事？他拿起葡萄味的芬达，喝了一口，等着他开口。
“越前好像很喜欢喝这个？”不二走在他旁边。
“恩，”龙马一手插在兜里，自顾自地品尝着，“不二学长有事吗？”
“没什么事，”不二远远看见手冢投来的目光，呵呵一笑，拍拍他的头，“要直接回家吗？”龙马虽然觉得不对劲，仍然点了点头。今天的不二学长笑得很诡异，让他有点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