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爷将信将疑的神色，少年沈默地低下了头，双手在衣摆上纠结摆弄，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若不是将他搂在怀里，萧梓夜还真可能会把他当空气给忽略了。
“喂，那个谁，给点意见吧！”这孩子虽小，可历练一定比他深──在某些方面。
萧梓夜点点怀里的少年，那孩子惊愕地抬起头问：“王爷是要问什麽？”
“就你刚才说的事啊！”他装傻不成？“你说他喜欢萧……小夜子，是你这方面多年得出来的经验？”
“多年？经验？”少年没有听明白。
“就是那方面……”凑到少年耳边，萧梓夜低语一番。
少年起初还听得仔细，可到後来，他听得整张脸羞得通红。
“……怎麽样？”萧梓夜问完，便一脸认真地坐在那里请教答案。
少年抿抿嘴唇，羞愧地低著头，轻声回道：“我……不知。”
“什麽？”萧梓夜没有听清。
而少年以为他是存心要自己重复，於是一咬牙一闭眼，放大声音道：“我不知道，王爷，虽然我的确被很多人上过，可我不知道喜欢是个什麽滋味。”
“不是吧？”萧梓夜吃惊地看著他。
可见少年一脸通红，还有那微薄的汗珠挂在额际，想来又似乎不像在说谎的样子。
但萧梓夜还是不禁出声问：“你真的没有……喜欢过？”
少年拼命摇头。
“那有没有人喜欢你？”
记得电视剧上好像会演什麽才子看上风尘佳人的故事，然後两人海誓山盟一番，又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贵族拆散。
看眼前的孩子虽然年岁小了些，可应该算是能挤入“美人”行列中，应该有不少人追求过吧？
少年闻言愣了愣，旋即露出了笑容，但笑容中却饱含无奈与凄凉，这使萧梓夜不由一阵心悸。
“王爷不要嘲笑我了，我那麽卑贱，又脏兮兮的，怎麽会有人喜欢……”
好像又说错话了，萧梓夜摸摸鼻子，开始考虑著要改掉这个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的毛病了。
“哈哈。”干笑两声，萧梓夜摸了摸少年的头，“不要总是说自己卑贱，也不要小看自己的魅力，我觉得你很漂亮也很干净。”
少年享受著曾未有过的安慰，那双好奇无辜的眼眸盯著萧梓夜，“可大家都是那麽说，我是下贱的白子，天生淫荡，注定就是被上的料，就连王爷也……”话到这里，他忽然紧紧捂住了嘴。
“以前，我也这麽说过？”虽然是疑问，可萧梓夜心中是肯定的。
果然，少年老实地点点头。
他忘不了知晓他是白子的王爷多麽愤怒地揪著自己的头发，王爷说自己上了这麽个肮脏的东西感到恶心，所以要扔掉他。
“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再次拥住少年，萧梓夜温柔地拍拍他的脸颊，“现在的我觉得你很漂亮很干净，而且没有什麽人天生淫荡，注定被人上，人类生下来大家都是一样的……”
听著萧梓夜的声音，少年忽然心中有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感，很舒服，也很安心，於是他不由自主地更加贴近萧梓夜怀里，最後就像一只猫咪一样蜷缩在了那狭小的空间内。
他的安逸表情让萧梓夜觉得舒坦，少年是萧梓夜来到这里看见的第一个人，心里或多或少也有那麽点特殊的存在意义，而且他又弱又小，露出那样无助的表情很容易就勾起了萧梓夜的保护欲。
轻触少年的脸庞，萧梓夜完全将殷焱翼的事情抛在了脑後，毕竟他已经不再了……
“对了，你叫什麽名？”想起之前老焦似乎称呼过他，可他不太记得，连殷焱翼的记都十分模糊。
少年任他抚摸，有问必答：“我是白子，所以没有名字，鸨母给了我一个称号叫‘清烟’，大家都这麽叫我。”
“清烟？”那不就是花名吗？
萧梓夜皱皱眉头，“这算个什麽名？我给你重新起个吧？”
“……！”少年闻声而起，带著兴奋的神情问，“真的？王爷真的要帮我起名？”
什麽时候一个名字也那麽稀奇了？
萧梓夜自问，而脑海中又浮现出了记忆──白子是存在於这个世界上的最卑微的群体，不光是御央，连其他五国都有，而白子们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他们没有名字，可若是有人要为他们取名或给予姓氏，那就意味著他要这个白子，不是一刻，不是一时，而是一辈子。
原来有这样的说法……
“你想要我为你取名？”
少年带著一丝不安，却有著更多的雀跃，“想。”
“好。”萧梓夜拉过少年，两人四目相对，“记住，不光是我挑了你，你也选择了我，我们是两厢情愿，若以後有差池，我们一起担。”
少年闻言，眼中激起的是无尽的喜悦，高兴得连话也说不出口，只是一味点头，到後来连泪水也来凑上了一脚。
“很好。”满意他的答复，萧梓夜笑得灿烂，“那该起个什麽名呢……”
萧梓夜打量著少年，又想了想自己，过了片刻他一个击掌，“有了！”
说著他摊开少年的手掌，沾上一些茶水，开始在少年手心中写字。
少年不识字，耐心地等王爷写完，然後好奇地看著掌心问：“王爷，这是什麽字？”
“朔羽。”萧梓夜念著自己想出的名字，这是少年给他的感觉──如柔羽一般。
“朔……羽。”少年反复念著，嘴角扬起微笑的同时，泪水也不由滑落，伸手抹去泪水，可怎麽都停止不了，“我有名字了，王爷……朔羽是我的名字。”
“嗯，乖。”他的喜极而泣让萧梓夜觉得这次他做对了，“姓氏……就姓‘夜’吧！”
不是萧梓夜自恋，他这个名字还不错，分给少年一个字也不吃亏。
“夜朔羽……谢谢王爷。”少年再也不顾身份，一下扑上了萧梓夜。
萧梓夜微微一愣，可马上就露出了笑容，也反抱住他。
唔……真是个尤物──抱枕，不光自己抱他那麽舒服，连他抱自己都是那麽好的感觉，这次他真的做对了！
第09章
没过几天，“九王爷堂而皇之的留下了一名白子做男宠，并赋予其姓名，日夜宠幸，最终连早朝豆不上”的传闻不胫而走，下至百姓上至朝廷都纷纷议论起此事，大家都不明白，这到底是怎麽了。
御央是个十分重视制度与身份的国家，若在别国，达官贵人收个白子做男宠也没什麽，可在御央，这无疑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御央是最为富强的大国，皇亲国戚又都从小接受著等级制度的熏陶与教育，他们高傲张狂，因为他们自诩是高於一切的存在，有著难以想象的自尊心与自信心，而萧梓夜如此行为无疑是为皇家抹上了污点。
连续七天的早朝不见九王爷，再加上去探望的李大人如此回报，谣言也愈传愈奇，最近十四岁的少年皇帝殷焱瑞正为收到不少贵族与朝臣的启奏而心烦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