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吟欢已经起了赶人的念头,可不知道是真没明白,还是假装充愣,君墨情就是没有往下接话,反而怡然自得地在他的屋里品起茶来。
“嗯……我想已经很晚了。”
“……”
“我很累了。”
“……”
“该时候休息了。”
“……”
“算了,睡觉。”
“……”
到了後来,吟欢彻底放弃,反正这是君墨情的家,也不可能赶他出去,干脆视而不见,当屋子里没有这个人,上床睡觉。
灯未息,可床上被子一遮,也感受不到过於刺激的光线,君墨情的一举一动都很安静,这屋里就好像真的没有他人似的,很快吟欢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沈沈睡去。
君墨情独自品茗,直到床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才另有了动作。
慢慢靠近床沿,将背对著他的吟欢轻轻拉向自己,吟欢被惊扰,皱了皱眉头,可没待他有更多的反应,君墨情一指便点上了他的睡穴。
确认吟欢不会清醒过来後,君墨情又将他的身体翻过来,拨开那些散乱的发丝,在他的耳根处寻找著什麽……
第37章
【天亮了,鸡叫了, 豆腐人家推磨了, 杀猪人家磨刀了, 懒汉还在睡觉了……天亮了,鸡叫了……】在一首古老童谣的吟唱声中,吟欢逐渐清醒,当他微微睁开眼睛,那略显耀眼的阳光令他看不清周围。
十分奇怪,他明明听见有童谣的声音,但当意识完全清醒,却发现并没有人在吟唱,是他睡得太多了吗?
“哈啊……”打了个哈欠,吟欢慢慢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非常缓慢也很迷糊,摇摇晃晃地终於坐稳,半眯著的眼皮还是时不时合起,就这麽坐了一阵,他才慢慢有了之後的动作。
早晨,就该梳洗吃饭,这是一天精神的根本,吟欢的宗旨是绝对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段,於是,习惯性地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可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今日的被褥似乎比起以往更加厚重了些,这是怎麽回事?
吟欢伸手摸呀摸、按呀按,暗叹这被子厚实,连他的床榻都被占据去了一半,真不晓得是什麽时候给添上的……
“你要压倒什麽时候?”
就在这时,被子忽然“说话”了!
“……!”
吟欢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回手去,意识也在这时完全清醒了过来。
“你、你、你……”
颤悠悠地伸出手指,难以置信地望著被窝里钻出的人影,吟欢话语不能。
这哪里是什麽“厚被褥”,分明就是一活生生的瘟神!
“你怎麽会在这里?”好不容易把话给憋了出来,吟欢顿时又开始觉得头痛。
君墨情好生沈稳,身著里衣,不急不缓地起身下床,套上鞋袜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水然後一饮而尽。
看他那沈重冷静的样子,吟欢翻了翻白眼,不再执著君墨情的留宿问题,也跟著下床著衣。
两人一起磨蹭了好一阵,期间,君墨情还得寸进尺地要吟欢帮他弄著整那,吟欢寄人篱下只得按耐住抽筋的嘴角忍气吞声,替他一一梳整。
“诶,你下来,下来点!”
“你这样连蹦带跳,不觉得很累麽?”
……
“这个扣子好难扣,是不是那个叫什麽盘龙扣的?”
“……盘龙扣是玉石。”
……
“哇,我会梳头,你别揪我啊!”
……
两人热热闹闹,当全部梳洗完毕已是快近晌午时分。
“听好了,你住我这里,我没意见,但你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开门前,吟欢再三关照道。
君墨情欣然接受,“可以,我会三缄其口。”
“很好,那麽……走吧!”
说著,吟欢打开门,打算趁著无人的时候让君墨情快些离开,可没想到的是……
“恭候少爷,公子!”
“……”
“……”
为时已晚!
就在他俩磨蹭的时候,下人们早就发现了主子没有回屋休息,而在寻遍了君府的每个角落後,有人在吟欢的屋内听到了君墨情的声音。
主子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所以没有人敢进屋打搅,一个个都在门外候著。
可他们没想到,不候还好,主子到底有吟欢服侍著,但这麽一候,却活生生地撕破了吟欢的脸皮。
只要一想到方才自己和君墨情在屋里的所言所语被这麽多人听见,他就羞愤欲死,於是乎,没有意外的,一掌外加一脚,华丽丽地甩向了君墨情,此事後果──君家主子头发被弄乱,原本干净的衣袍上留下了一个黑脚印,外带吟欢从君府消失了一整天。
……
“不爽、不爽、不爽!”
“那个姓君的一定是故意的!”
吟欢越说越觉得就是这样,气呼呼地走在大街上,正想著要不要就这样雇辆马车回去算了。
“反正媳妇也挑好了,少我一个不少!”
“对,我要回去!”
“秋恒公子要回哪里去?”一副温柔不失礼节的声线从前方传来。
“……!”
吟欢瞬时抬头,对上了一双还算熟悉的眼睛。
刹那间,吟欢收起了怒意,怔怔地望著眼前之人,不知是该躲还是该逃。
那人也是笑笑,“秋恒公子莫怕,在下只是与公子巧遇,并无其他意图。”
这话说得好听,吟欢就不信,有哪个大家公子会在这年间带著一群打手出门引晦气。
“啊,不过既然那麽巧,那麽秋恒公子愿不愿意随我至别庄一探?我从家中带出了一些非常有趣的玩意儿……任公子欣赏……”
话是这麽说,可吟欢不觉得福铭这邀请诱人,但他又不得不去,因为那群打手已经悄悄地聚拢上来……
第38章
上哪里去了?
君墨情不悦地坐在书桌前,手执书册却完全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人们见状都不敢靠近,不过大家心知肚明,主子会这麽生气,这问题还不是出在银票身上麽!?
因为早上的事,吟欢与君墨情共宿一宿的事已是君府上下人尽皆知,可谁也想不到这吟欢会因这事耿耿於怀,一气之下竟独自离开了君府。
由於事出突然,君墨情也没能及时派人跟上,後来察觉了再派人去找,至今结果却是音讯全无。
“少爷。”书房外,花梨轻轻敲了敲房门,“该用膳了,小少爷正在等您。”
君府的下人都知道这麽一条铁律:无论主子生什麽气,气到什麽地步,可只要搬小主子,就一定能平安搞定。
事实也确实如此,就算君墨情心中再多不快,他也绝不会将气撒在儿子头上。
看了看天色,的确已经不早,君墨情也只有先将不悦暂放一边,先去和儿子一起用膳。
餐桌上,谦诚知道父亲因为叔叔的事而不开心,也就安安静静地不说什麽,父子俩沈默地用餐,可刚用到一半,忽然茗青急急忙忙地闯了进来,满头大汗,脸上的惊恐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