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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笑风尘之孽缘(43)+番外

安少游果然摇了摇头,“可我想知道,我要救他。”

白大夫听他这麽说,倏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著他,而後伸手一指走在路上的行人。

“这个就是药引,满街都是,却难以得到。”

“这是指……”望著白大夫所指,安少游以为自己是理解错了,向他确认道。

“年轻男子的血肉,这个就是药引。”白大夫简明扼要地回道。

“……!”

看著安少游惊讶地微微张口,白大夫也没有意外,继续起步朝橙音家走去。

他边走边道:“橙音的病根是伤在了身体的底子上,要补救回来自然是需要靠年轻男子的血肉为引,再配上几味极为珍贵的药材一起煎熬,如今是药材易得,这药引无人愿献。”

安少游静静聆听也不搭话,只是低头思考著……

两人沈默地走到了橙音的家门口,白大夫正欲开门,却被安少游伸手阻止了。

“白大夫,我想……”

“你想割肉放血做药引。”白大夫不等他说就早已猜到了他的回答,然而……

在安少游点头後,白大夫叹息了一声,“这药引不是你想得那麽简单。”

“这是什麽意思?”

“你也看到了橙音如今是多麽虚弱,要治疗他一副药是绝对不够的。”说著他顿了一顿,然後才道,“药引一旦取自一人,那期间不可断亦不可换,然而我却不能告诉你我需要多少副药才能治好橙音。”

安少游分析了他的话,“那也就是说……”

“说白了,结局有四种:你不做药引他死;你做了药引,身体却不堪重负,你死,而橙音则要看运气,运气好他死不了,运气不好他照样要死;最後的一种当然是皆大欢喜,你没死,他也没死。”

……

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日晚上梦见一只雄性蟑螂和雄性一只蚊子在H,最後还生了子,那蚊子还信誓旦旦说”我要生下他”……我囧~~~~谁来告诉我,我究竟白天在想些什麽东西?????OTL

第56章

人做药引不是那麽简单,并非只有肉体上的痛苦,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你要亲身感受著身体上的肉被一块一块割下,亲眼看著你体内的血被一滴一滴放出,这如凌迟一般的痛楚非常人所能忍受,而最可怕的是你根本不知道这种酷刑何时才是个尽头。

……

回到了橙音身边的安少游轻轻握住他的手,思索著方才白大夫说的话,他有些害怕也有些迟疑,并非畏惧自己的死亡,而是忧心橙音的命运。

一旦他做了药引,那就意味著在治好橙音之前,他们俩的性命是紧密相连,若是他没有撑过去,那麽橙音他……

白大夫去了客栈投宿,并给了安少游一个晚上的思考时间,明日午时他会再来橙音家,若那时安少游还未思考出答案,他就离开城里,若安少游答应了,那他就会留下来。

非常绝然的选择摆在了安少游面前,此时他的心中却是空空的,没有任何头绪和答案,曾经面对多种抉择都作出果断决定的安少游,如今却已然没有了那份魄力,他能够拿生意去搏,能够拿银两去试,却没有勇气以橙音的性命为赌注。

“我该不该……”轻轻拨弄著橙音的手指,安少游问自己。

若是橙音还痊愈,自己就死了,那麽他岂不是再次成为了推橙音下地狱的凶手麽?这麽做真的对吗?

安少游苦恼地俯下身子,双手捂著头,闭起眼睛想摆脱这烦躁的情绪,但倏然脑海中竟浮现出了以前的回忆。

那是橙音失踪数日回来後发生的事,那时他们在谈安少游未来的妻子,他还不知道他有病,依旧是冷眼相对,没有展露一丝温柔。

“少游,蔚家小姐挺好的,听说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你干吗还想换人?”橙音趴在他的枕边问道。

“我没见过她。”安少游是这样回答,“我只信自己的眼睛。”

橙音翻了翻白眼,假装著无可奈何的模样叹了口气:“但少游,有时摆放在眼前的事也不一定是真的啊,你就和这小姐成亲试试,说不定她就是你喜欢的呢?”

“这事也能试?”安少游有些不满他的轻浮。

而橙音却回答地坦然:“当然,凡事的第一次都是试出来的嘛!像我,以前囚禁你我也只是试试,结果虽然失败了,但我毕竟努力去做了呀。”

这样不恰当的举例令安少游皱起眉头,也不再和他商讨这事,因为囚禁的那段日子在那时的安少游看来,依旧是一生中最大的耻辱。

宛如做了一场梦,安少游睁开眼睛,那个之前还在对自己笑,劝自己和蔚小姐成亲的人还是静静地躺在床上,憔悴苍白的脸色令人心疼,不再有之前的欢颜笑语,不再有了……

想到这里,安少游一愣,忽然发现以仆人的身份跟随橙音後,他就鲜少见到他那爽朗灿烂的笑容了,大多时间橙音都是带著淡淡的微笑,只有在偶尔提及“安少游”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真正的笑容。

沈默了半晌,安少游突然哼笑一声,抬起头,带著自嘲的笑容望向橙音。

他伸手抚上橙音的脸颊,深情地望著他的睡颜,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已明了。

“橙音,十年前,你打算囚禁我之前是不是也曾经陷入这矛盾与痛苦之中呢?”

虽然不是以命搏命,但安少游相信,橙音应该明白此事的严重後果──他可能一辈子会被安少游厌恶,这对於他来说或许比死还要难受。

但是他依然作出了选择,因为橙音觉得──他毕竟试过,努力过了。

“你那麽坚强,那麽努力地想赢得安少游的爱……不值得呀。”说著,他捧起橙音的一缕青丝放在嘴边亲吻。

“安少游是个自私愚蠢的家夥,他从来没有为你想过,也没有为你做过什麽,如何配你的一心一意?”

他跪在橙音的床边,握住他的手抵在额上,寂静的深夜里传出了低泣之音,这是一个男人为自己以前的行为所发出的忏悔之声。

……

翌日午时,白大夫如约而至,他走进屋子,看见橙音还是躺在床上休息,安少游正在收拾地上的铺盖,一脸从容淡定的模样。

白大夫有些诧异,至少他觉得安少游昨夜应该是彻夜难眠才对,可从他的脸色看来,分明是休息充分,完好健康的一个人,莫非是安少游决定放弃了?

疑问在心中不停地扩大,白大夫观察著安少游的行动,似乎是想从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安少游一边收拾一边对白大夫说:“橙音的身子真的很差,如今还没有睡醒……白大夫先坐吧。”

“嗯。”白大夫坐到一边,刚要问什麽,还未出口就被安少游打断了。

“白大夫,这些日子我做了许多以前只有橙音做过的事……”

比如在地上睡觉,比如哄他开心,比如以旁观者的身份听他诉说著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