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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2(59)

“闭嘴,你叫他方大哥,维雪,你让婶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婶,我不想,不想再看到哥继续折磨自己,三年了,婶,哥过得是什么日子您看不见吗?”

“维雪!”宁婶不可置信地望着泪流满面的龚维雪,“你这是……”

“婶,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好希望能回到三年前,三年前我一定不拦着方大哥。婶,他们爱得太辛苦,太辛苦了,婶,我们别再用亲情来束缚哥了,好不好,让他也为自己活一次啊……”

整整三年,她将大哥的惩罚看在眼里,凌晨五点的追忆,日渐消瘦的折磨,她不知道这份绝望还要持续多久。数不清的夜晚,有多少次她听见低低的梦语,揪心揪肺的只是那两个字,“方琰。”

这样的爱,谁还要去指责,怪罪。

她痛恨极了自己曾经扮演过的角色,不能回头的错,只把苦和罪加诸在她大哥身上,她有多想赎罪,看着那形消影瘦,却总是把宽心的笑容露给她的大哥,自责和悔恨就铺天盖地而来。

她们到底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如果这一切还不算晚,如果这一切还能挽回、补偿,她愿用尽一切方法。

把幸福,还给大哥。

“你说什么,维雪,怎么连你也说这种话,我是为了维叶好,我不希望他再继续错下去。那条路----”

“婶,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您还没看清吗?三年前,哥就爱上了方大哥,他们曾经有过很短暂的幸福,您知道为什么我哥要和子凡姐结婚吗?”

宁婶别过脸,无言以对。

“您知道对不对,您也知道,是子凡姐要求我哥娶她。可是,子凡姐,她有爱过我哥吗,她有哪怕一丁点爱过我哥吗?如果她有,她不会恨到想要杀了我哥的地步,婶。”

宁婶目光闪烁,“那是,子凡她,她不清醒了才会----”

“婶,我哥他太善良了,他不忍心拒绝子凡姐,才会答应这场婚礼。这场无爱的婚礼,最终把所有人都拖向了地狱,您还没看清吗?三年前的那一幕,我这一辈子也忘不了。方大哥的绝望,我哥撕心裂肺的呼喊,婶,您都亲眼所见啊!”

“就算,就算他是,他是真的喜欢你哥,可----他对你叔,对子凡,甚至对你所做的事,维雪,你都忘了吗?你不恨他吗?”

“婶。”龚维雪擦干脸上泪,握住宁婶的手,“你知道吗,方大哥,曾经因为我哥对他造成的伤害,而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疯子。”

“啊?”宁婶深吸口气,难以接受这样的讯息。“你说的,是真的?”

“嗯。”龚维雪点点头,“整整一年,方大哥谁也认不清。他只记得我哥,只记得和我哥在一起的日子。他死死守着和我哥一起住过的房子,哪里也不去。他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方伯母、方伯父去看他,你知道他说什么吗?婶,他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认不清,他抓着方伯母的手说‘宁叔、宁婶,求您,求您阻止他们,宁叔,求您,告诉我维叶在哪,宁婶,求求您’;如果是年轻的女人,他就当成是子凡姐和我,不停说着把维叶还给他,告诉他维叶在哪!婶,你知道我听到这些话时。我有多恨自己吗?婶,是我们,是我们大家一起把方大哥变成那样的。方大哥对我们所做的事的确很过份,可是,婶,难道,我们就有权利去伤害他,而不允许他心里产生一点点恨吗?婶,将心比心,方大哥的家人,该有多恨我们啊!”

在宁婶昏迷期间,不知道为什么方大哥的朋友突然来到医院,找到她说起这件事。

初听时的震憾和再次叙述时的无奈同样让她的心愧疚不止。

方大哥,那样一个用骄傲书写半生的人,为了她的大哥,竟然会----

宁婶凝眉低头,静静消化她所听到的事。

“婶,你不能接受子凡姐和叔所受到的伤害。其实,都是一样的,方伯父,方伯母他们又何尝能原谅我们所做的事。方爷爷、方奶奶都已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了,他们在看到方大哥变成那副样子后,伤心得相继病倒了。婶,我经常会想,我们是不是太残忍了。方大哥,他到底有多爱我哥。这样的方大哥,我们还要去怀疑他的真心吗?这样辛苦的两个人,婶,你真的忍心再拆散他们吗?”

宁婶的眼眶湿润了,她抬起手捂住嘴巴。

“维雪,你……别说了……”

“婶,我知道,要您现在接受我哥和方大哥,实在太困难了。毕竟,叔还躺着病床上,子凡姐又那样----可是,婶,我只希望,您能够不要再恨我哥。婶,他太不容易了,他为我们大家牺牲得还不够多吗?我们就让他自私一回,就让他幸福一次吧。婶,我哥不是不管我们,如果他真是那种人,他又何必来求得您的原谅,又何必明知您一定会生气,也要求得您的原谅。婶,如果您能平心静气地听他好好解释,哥他一定愿意带着方大哥来向您赎罪,就算让他们磕一百个头哥和方大哥也不会说一句话的。婶,不管是一年还是十年,只希望终有一天您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婶,您就是我们的母亲,做儿子的真的很希望能够得到您的祝福。婶,”龚维雪跪在地上,“女儿也求您,求您原谅哥,求您给哥一次幸福的机会。不管是谁对谁错,这一场恩怨,就此了结,好吗?”

宁婶的心在滴血,痛,一次多过一次,她已经分不清是为谁了。

这个世界改变得太快,快到她跟不上脚步,这个世界是非太多,谁对谁错,找不到源头。

她不忍心再看跪在地上请求她的维雪,别过脸去,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空,无边无际。

维叶,她的维叶已经长大了,大到已经不需要她再扎一双翅膀守护着他。

维叶,一直懂事、稳重的维叶,整整三年隐忍的痛苦,她不是看不见,只是一直选择无视,以为自己给他的是最好,安一座亲情的牢笼狠心套住他。

那个人,那个人……

“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一定要找到他,我要跟他说,我不许他和别人结婚,他是属于我,属于我方琰的,他能牵手一辈子的人必须是我!”

“我不会走的,我没觉得我有什么肮脏、可耻的,我只是爱他,只是爱上了他,我没有做错任何事。”

“不走!”

“不、走!”

“死都不走!”

“伯父,您别再生气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如果您想通了,就帮帮我吧,我现在能求的,只有你们了。”

“伯母……伯母……你们……你们真的……那么狠心吗……我找不到维叶……我只能……只能求你们了……为什么……不肯帮帮我……我真的……真的没有办法了……为什么……还是不肯帮我……我只是……只是爱上了他……只是想和他……和他在一起……不妨碍任何人……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你们……不想见到……我……我带他到国外……不让你们烦心……可不可以……求你们……求求你们……把他还给我……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