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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2(40)

“你----”面对着他的咄咄逼人,龚维叶一时语塞。

“你们两干了什么,我也不想管了,她已经变成这样了,我还要去指责谁。总之,等她的病治好,我们就离婚!”

“离婚?”宁婶被他的话震到,急慌慌地摆手,“豫谦哪,可不能随便说这话。这要刺激到子凡的。”

宁叔怒气填胸,“胡闹,离婚是可以随便说着玩的吗!”

“我不是说着玩,我已经想好了,既然她的心也不在我身上,我也没有必要再为她浪费时间。”

“沐豫谦!”龚维叶怒不可遏地嚷道,“你还是人吗,在这种时候说离婚,她是你的妻子啊,你不能因为她生了病,就要抛弃她!法律上也不会允许!”

“无所谓!”沐豫谦耸耸肩,“法律上不支持,我大不了一走了之,你们无非是想要些钱罢了。好啊,这房子留给你们,留给她看病好了。家里的财产也给你们,我一分不要,你们慢慢在这陪着她耗死吧!”

龚维叶一拳挥上他的脸,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没有人性!我们真是瞎了眼,让子凡嫁给你这种混蛋!”

宁婶抱着恍惚中的子凡放声大哭,嘴里不停嚷着造孽,造孽。

宁叔气得手直哆嗦,指着倒地的沐豫谦言不成声。

沐豫谦抬起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冷笑两声,“我是混蛋!没错,你骂得好!龚维叶,你他妈装什么好人,如果不是你当年抛弃她,在她心里造成阴影,她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哼,她成夜成夜的做恶梦,睡不好觉,梦话连篇都是她对不起你。龚维叶,是你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精神包袱,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

一道惊雷炸响在龚维叶脑中,他颓然倒向墙边。

子凡,子凡是因为他?

是他害了子凡?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搞的,不能听到一点动静,不管做什么都会心慌,老是做恶梦,老是想梦里那些可怕的事,我没办法制止自己不去想。维叶哥,我到底是怎么了?”

“我老是想,拼命地想,那些梦,那些梦好真实的,维叶哥。我一点,一点也不想要再做那种梦……”

梦?

子凡的梦到底是什么?把她害成现在这样的梦,到底是什么?

是三年前,那一段对所有人来说都痛苦不堪的往事……

沐豫谦冷哼一声,丢下失魂落魄的众人,独自去了洗手间,简单的包扎了伤口,换件衣服,走出来时,对着呆立卧室的众人说道,“今晚我不适合留在这里,我去住朋友家,等你们想好了将她送到医院时,再给我打电话。”

“沐大哥。”龚维雪追到门口时,沐豫谦已愤然摔门离去。

一桌冷菜,一室凄凉,宁婶的哭声寒心伤人,叹息不止的夜漫长无尽。

一个家,一场梦,梦醒,人散。

两天后,宁家人含着泪将宁子凡送往医院。

消毒水味强烈刺激了宁子凡的神经,她猛然惊醒,大叫着要回去。

宁婶抱着子凡,声泪俱下,“乖孩子,妈很快就回来,很快就来接你,乖,这几天你好好待在这,听医生的话,我们把病治好。治好病,妈就带你回家。孩子……”

“不,妈,我没病,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妈,我没病,我真的没病……”宁子凡死死抓住宁婶的胳膊,不肯松手。

“子凡,子凡,你别这样……”龚维叶上前劝慰,“我会天天来看你,天天做好吃的给你,子凡,等叔和婶回来,我们就带你回家,好吗?”

“不,不,你们不会来接我了,你们不要我了,你们要把我扔在这儿,我不是一个疯子,我不是啊……”宁子凡又惊又怕,她努力向每一个人解释,却收不到任何效果。

“子凡!”

“子凡姐!”

“妈,爸,我很正常,我真的有过孩子,是真的,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呢!我是你们的女儿啊,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个疯子关起来,妈,求求你,别把我丢下,求求你……”

龚维叶不忍见她这样,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子凡,维叶哥跟你保证,我一定一定会来接你,一定会把你带出去,你相信我好吗?你现在情绪不稳定,一会清醒,一会失控的,有时候,做出些伤害人的举动,可你并不清楚啊!子凡,我们先治病,让医生给你治好你的病,维叶哥一定把你带出去,相信我,相信我……”

第23章

“维叶哥……”她靠在龚维叶肩头,暖暖的毛衣刺伤她的眼睛,泪水不断。“我相信你,维叶哥,你会来接我的,对吧,我相信你,你从来不骗我的,维叶哥……我答应你,我会等着你,你一定要来接我噢!”

“嗯!”郑重地做出许诺,龚维叶痛心地松开她的手。

子凡的笑容在眼前消失的一瞬间,他再也撑不住,闭紧双眼,手抵着医院的墙壁,痛哭流涕。

为什么,为什么他那么努力还是会变成今天这样。

他的牺牲不就是为了让大家都能过得幸福吗?否则这三年来的悲苦又有什么意义?

子凡,他像珍宝一样爱护的女孩,即使抛下幸福也不能辜负的女孩,上天怎么可以如此折磨她。昔日开朗活泼的大女孩,今日形容枯槁。而他却,找不出一点可以帮助她的办法。

痛恨地挥拳向墙壁,丝丝微红渗出,龚维雪急忙拉下他的胳膊,凄凄哀哀,“哥,你别这样,哥……”

他单手掩面,隐声落泪。

宁叔上前拍拍他抖动的肩膀,“维叶,这不是你的错,你对子凡好,我们都知道。走吧!”

龚维叶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他的悲伤不但不能化解他的过错,还会使宁叔宁婶更添伤感。

他像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只考虑他的喜怒哀乐,却没有在意到该忍受更大痛苦的两位老人,在他们心里又是何等的悲痛欲绝。

他们唯一的女儿,曾经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女孩,如果,如果不是他爱上了方琰,不是他使方琰爱上了自己,现在会是一种怎样的局面。

公主和王子找到幸福,而他----

对他来说,那也是幸福吧,另一种幸福。只要子凡开心,他就是幸福的。

黯然闭上双眼,龚维叶强迫自己抬起头,现在他该做的不是在这怨天尤人,他肩上的担子一下子又加重了许多。他必须站起来,像个男子汉一样扛下该尽的责任。

他们是他的家人,永远的家人。

午后,和煦阳光赶走秋日的凉意。方琰手持一束香水百合,步履轻快地来到安定医院,看望久未见的老朋友。

宁子凡的病房是个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的单间,白色的墙壁,阳光穿过带有消毒水味的纱窗照进来,暖暖的晒在她身上。

她双手抱膝,坐在床上,头抵着冰凉的墙壁,眼光直直落在太阳光下飞舞的尘屑上,它们轻盈、飘动,无休无止的生命,无忧无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