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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2(21)

她一直是穿着整洁的白大褂,在摆满薰衣草盆栽和爱慕者送来的香水百合的办公室里,泡上两杯茶,和病人轻轻松松聊上一下午。

她很满意这种生活。

终于有一天打破时,她居然研究不出自己的所作所为出自哪条理论。

她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下这种决定,让自己掉入万劫不复深渊的决定。

她对父母撒了谎,说是要出国旅游。搬到了方琰的隔壁,不能太过于接近他,他会出现躁狂的现象。

方母一开始也反对,拗不过她的坚持,于是说要配上两个有能力保护她的保镖,她怕万一方琰情绪突然高涨,会伤害到她。

林舞遥一一拒绝了,轻易以会刺激到方琰的理由说服了方母并微笑着向她保证,不会有事。

第二次面对方琰,她还是紧张。

根据方母所说,方琰三个月前膝盖曾经受过很严重的伤,方家将他带到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才算治好。谁知出院的第二天,他就回到了现在这所房子。成天关在屋里,除了喝酒以外什么也不做。

方琰仍然认不清她,一会儿维雪,一会儿子凡的,她一一答应,并一点一点地降低酒精的浓度,哄骗着他吃下掺了药的食物。“方琰,我哥很快就会来的,你不多吃点东西,怎么有力气留住他呢!多吃一点,你现在太瘦了,我哥他不喜欢你这种样子……方琰,洗干净一点,我哥才会喜欢你啊,你身上那么臭,会把我哥熏跑的……方琰,你还记得维叶的样子吗,你能,把他画出来吗……方琰,那个太高了,我拿不到,你能帮我一下吗……方琰,你做得很好,嗯,加油噢……”

有时候对待像他这样的病人就像对待小孩子一样,给予他们关心爱护的同时,也要尊重他们的人格。尽量安排一些日常活动,避免“精神刺激”。

第12章

鼓励、支持、批评、拒绝同在,引导他正确对待压力,增强抗“刺激”能力,促进症状消退,巩固疗效。

书本上的知识,她懂是懂。可是做起来,并不那么简单。

首先,方琰的配合度很低。

他很排斥家里突然多了个外人,在他的精神世界里,这是属于他和维叶两个人的家,很早以前就定下的模式,如今被人打破,他无法接受。

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会是维雪,一会是宁子凡待在他的家里,可维叶,从未露过面。

一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又钻进那个牛角尖,好半天出不来。

维叶哪去了呢,在跟他捉迷藏吗?卧室、客房、厨房、储藏间、卫生间、阳台,他找了几遍也没有。

维叶还没有下班吧,维叶会肚子饿吗,维叶要洗澡的,维叶、维叶、维叶……

维叶不会回来了,维叶要结婚了,他得求他呀,求他他会回来的,维叶……

不是,他求过了,维叶不回来了,维叶说只要他活着,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不----

“啊!!!”凄厉的尖叫一次次响彻一百多平的大房子。

林舞遥走不进他的世界,只能在外围不厌其烦的开解。

方琰接受不了外人的进入,就连她,有时也会被突然发疯的他赶走。

林舞遥学着做家务,方母常会来搭把手。

引导方琰回忆他和龚维叶的甜蜜往事时,她可以趁机帮他洗个脸,教他用漱口水,洗洗他的头,剪剪他的指甲。

不顺利的时候也有,多少次男人突然来的坏情绪使她被打翻的热茶烫伤,被满屋子乱丢的东西绊倒,被他无心的推倒,有心地骂跑。

她想过放弃,想过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付出和回报的意义。

这个时候,有一种兴奋就会跑出来作怪。使命感,三个滑稽的字,苍劲有力。无防备地跑进脑子。

她觉得自己伟大起来了,她是一个医生,无论如何,她不能丢下她的病人,治疗了一半的病人。

再想想,就能解释得通她当初做这个决定的原因。

还是咬牙撑下来了。

时间,永远是治愈伤口的良药。

她的付出,也没有白费。

方琰的情况在一点点好转。

她渐渐给他灌输她的名字,林舞遥,娟秀灵巧的三个字跃然纸上,摆在他眼前。

她给方琰刮了胡子,整了发型,才发现,他原来很帅,比照片上还要帅气,是那种可以让女孩子一见倾心的类型。

她陪方琰看报、看电视、她很少提起龚维叶这个名字,她希望可以让他尽快忘记,尽快走出那个人为他建立起来的禁锢城堡。

方琰第一次叫她的名字时,林舞遥三个浅浅的发音,让她感动得哭了一场。

她拉着方琰下楼散步,去超市,去动物园,让他用眼睛、耳朵、手,最后是大脑来感知这个世界。

走出来吧,方琰,我们都在等着你。

她抱来了一条小狗,要他学着照料,喂食,洗澡,打扫她一点点教给方琰。

用另一种快乐和成就来代替他用来悲伤、沉浸的时间。

一点点让他的城堡瓦解,一点点让他的心灵释放。

方琰露出了笑容,林舞遥抱着他大跳大叫了好一阵,她太激动了,一时有些无法控制。

吻,在一瞬间产生,消失。

她迷茫了。

她吻了方琰。

她……为什么……

在心理学的眼中主要对爱情的研究可以分成两类,一是社会心理学范畴,有关爱情的理论;另一个是人格心理学范畴。

Rubin假设爱情是可以被测量的独立概念,可视为一个人对特定他人的多面性态度,经过项目分析、信度、效度考验而建立爱情量表和喜欢量表,他发现爱情与喜欢有质的差别,而其爱情量表中包含三种成份∶亲和和依赖需求、欲帮助对方的倾向、排他性与独占性。

掰着手指仔细想想,有点可怕的事实是她对方琰已经占了前两项。

那么危险指数岂不是已经高达百分之七十了。

这不是一个好的开端,深深一叹。

就这样放弃?

怎么可以!先不说什么爱不爱的,作为一个医生,她真这样做了,就太没有职业道德和操守了。

不行不行,那些不该想的,不可以想的还是先放到脑后。现在,最重要的是完全治愈方琰,给方家人,给自己也算有一个交待。

她买了大包食材,晚上做火锅,可以让伯母一块儿来,和家人多亲近有助于他的康复。

刚一打开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琰满头是汗地跑到客厅,看清面前的人时,脸上写满了失望。

“方琰?”

“舞遥,你看到维叶没有?维叶呢?”方琰推开林舞遥,跑到门外。

“方琰。”

“维叶,维叶,我听到脚步声了,维叶来了,是维叶来了,舞遥,你没有看到他吗?”

“方琰,没有什么维叶,方琰,你清醒一点。”

“不是的,我真的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方琰不死心的再次跑回屋内,“维叶,维叶,你在哪,维叶……”他打开所有的房门,“维叶,你出来,我知道你来了,维叶,维叶,我没有忘了你,维叶,我爱你,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