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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5)

斐然一个劲摇头,靠着他的臂弯,痛哭流涕。

“然哥,你不是说不会瞒我的吗,有什么事都告诉我,你说我们会越过越好的。然哥,你怎么了,然哥。”

泪水洗不尽他的肮脏,也宣泄不了他的痛苦。

斐然多想坚强,坚强,再坚强一点。

可是,他做不到。

他只能像个失败者一样,倒在爱人怀里,放声痛哭。除此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不管他多想努力,不管他尝试多少次,最终他还是败给了----

一阵阵凉意传来,斐然身子开始打颤,他死死咬住手背,咬出血来,希望疼痛能让他暂时理智一些。

他不想在言研面前----

第4章

察觉到他的异样,言研松开他,不解地看着浑身颤抖的他。“然哥,你怎么了?然哥……”

斐然吸吸鼻子,脸部扭曲牙关打战,“言……言研……你……你出去给我……买点药……快……快出去。”

“然哥……”

“快……快点去买……买药……”斐然知道它来了,它再次侵袭自己的身子,只是,怎么可以在言研面前----

“买什么药,然哥,怎么回事?”

斐然无力地推着他,“什么……什么药都行……总之……快走……快……”

“然哥……”

斐然抱紧身子跪在地上,低垂着头忍耐。耳边是言研一声声急切地呼唤。

他的脑袋开始发胀,意识渐渐模糊,言研的声音变得很重很重,就好象有人在他耳边开起了低音炮。他抬手抓头发,抓脸,抓出一道道血印子也感觉不到,浑身有几十万条小虫子在啃他的骨头,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肉都像有火在烧一般。

他再也忍受不了,推开言研就要往外跑。

“然哥……”言研跑上前抱住他,“你要去哪?你到底怎么了,然哥!”

斐然用劲掰他的手,“放开……放开我……”

“然哥……”言研死命抓住他,不敢松手。他不明白刚刚还虚弱不堪的然哥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么大力气,像着了魔一般伤害自己还要拼命往外跑。

“放开!放开!”斐然在挣扎中瞟到言研口袋中露出的钱,一把抢过。

言研慌了,一手拉着他,一手去抢钱。“然哥,不行,这钱是房东刚刚给的,是要给你疗伤的,然哥!”

“放手!”斐然大吼一声,推倒言研,抓着钱踉跄着跑出院子。

“然哥!”顾不得疼痛,言研急忙追出院子,看到斐然往街头跑去,便加快脚步追上去。

追了几条街,才在一个隐蔽的后巷发现斐然的身影。

言研扶着墙,难以置信地看着斐然抓着一个男人的裤子硬是要把那两百块钱塞给他,男人不愿接,斐然便不停地磕头,好象是求着什么。

男人被他缠得不耐烦才收下钱,扔给他一小袋东西。

斐然抓起地上的东西像得了宝贝一样,顾不得伤口的疼咧开嘴笑了笑,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拿出锡纸,用打火机烤,去除灰烬,只剩下金亮的锡纸,撕下一小条,把小袋里的东西倒在上面,用火在锡纸条下继续烤。

言研看着斐然脸上兴奋的表情,看着他凑近锡纸,去吮吸那冒出的青烟,看着他满足地靠着墙,闭上眼。

言研一步步上前,小声唤“然哥”。

斐然慢慢睁开眼,眼前是言研一张布满泪和血的脸。

斐然知道,他的秘密再也藏不住。

他在言研面前展现了最肮脏,丑陋的一面。

他的言研,他的言研……

还会要他吗?

言研蹲下身子,没有多问一句,只是搂着他肩膀,从身后将他拥入怀里。

斐然任他抱着,一边哭一边笑,问他,“言研,你怕然哥吗?然哥变成了这样,你害怕吗?”

言研的泪落得更凶,抽泣着说:“不,不怕,言研永远都不怕然哥,永远都不。”

斐然一手捶在墙上,一下一下,用力发泄着憋在心里的恨和痛,嘶声喊出三个字。“欧、向、奕!”,

言研握住他的手,收进怀里,头抵着他的头,无声安慰。

斐然哭了很久才渐渐止住。

靠在言研怀里,他轻声说:“言研,然哥是混蛋,是畜生,为了吸毒,坑蒙拐骗我什么都干过,然哥已经变成一个废人了,言研……”

言研闭上眼,心痛到无以复加。

“可是,言研,你别离开我好吗,别离开然哥,别离开……言研,然哥是不是很坏,都已经变成这样了,还要求你别离开我,对不起,言研,可是我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啊,言研,我是个自私的废物,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就算要我死,也想死在你身边。真的,言研,求你别离开我,言研,求求你……”

言研不住地说:“不会的,然哥,我不离开你,绝不离开你,我要永远和然哥在一起的,然哥你忘了吗?我们说好要一起幸福的,我绝不会离开你,然哥……”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我的言研,爱和毒品把我变成了一个自私的魔鬼。今生,我可能都摆脱不了这东西,却只求你,守在我身边,就算到生命的最后一秒,我也希望是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要拖累你一生,请原谅我。

斐然和言研,是不可分割的一体。

所以,言研,我死都不会放手,死都不会。

就在欧氏即将召开股东大会的前一天,欧向奕收到一个可喜的消息。

林爷死了。

一早便有手下人急匆匆跑来通知他这个消息,欧向奕听后大笑了三分钟,多吃了两块烤面包后给年依辰打去电话。

后者还在床上蒙头大睡,接到他的电话时还迷迷糊糊的,说,林爷?老家伙不是早死了吗?你打什么电话----什么什么?那个老家伙?死了?谁干的?你吗?

欧向奕冲着他骂,放屁!我跟他的仇没你的大!要干也是你干的。

年依辰从床上爬起来,语气明显轻快许多,管他谁干的,总之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待会会召集唐门那些家伙,宣布这件事。

欧向奕撇撇嘴,你是去宣布由你接管大旗吧!

不一样嘛!

欧向奕晃晃腿,好啊,去过唐门来欧氏找我吧!商量一下明天的戏。

挂断电话后,欧向奕驱车去了公司。照常上班,照常偷懒,故意从二叔办公室前过了一趟,发现男人正聚精会神对着电脑工作。

没收到消息?不可能!他的情报网那么厉害,怎么会比他还晚接到消息。那么,欧向奕不得不佩服男人冷静自持的本事,他永远也学不来。

就像他刚听到斐然逃跑了的消息时,怒火把他烧到发狂,砸碎家里一切可以砸的,负责看守的保镖也被他吩咐人打个半死。

一个人对着沙包自虐了几乎一整天,却仍是没把这把火浇熄。

斐然,竟然逃跑!竟然真的让他跑掉了!

现在应该是和言研在一起,他不明白那个瘦的没二两肉的小不点到底有哪里好。哪里比他这个可以给他金山银山的钻石少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