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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44)

满脑子都是那张熟悉的脸,他就什么也做不了。

戒毒的时候他想着言研,想着总有一天会再重逢。

毒瘾戒掉时他想着言研,想着自己终于有资格再去见他。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一年两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想他了。

只是想,只是等,他什么也做不了。

放弃想念,要重逢,只能靠自己。

他想方设法进了欧向奕的公司,想方设法接近他的敌人,想方设法套取对他不利的情报,想方设法取得了那本至关重要的帐册。

原来,一切,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

欧向奕不是不知道,只是纵容,冷眼看着他的闹剧在哪一刻收场。

悲伤蔓延,今夜的斐然好想脆弱的大哭一场。

他的言研,他努力克制不再想起的言研,今夜疯狂占据他的脑子。

计划失败,他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言研。

三年,三年了,欧向奕偏执的爱还要持续多久,他不知道。

有一次醉酒回来的男人压着他做了一次又一次,激情释放的那一刻,他紧紧抱住自己,一遍遍唤他的名字,一次次说着爱。

斐然,我不会放你走的,绝不会,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我爱你。

他要什么呢?

他要言研,一个活生生的言研,除此之外,他别无所求。

可是,男人永远给不了。

他的痛苦还要持续着,也许是一年两年又一个三年。

他知道总有结束的一天,男人的爱会消失,男人会对他厌烦,他却只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便会崩溃。

言研,言研,言研……

他闭紧双眼,任刀割般的疼痛在心里蔓延。

思念是最毒的藤,紧紧缚住他的身子,慢慢勒紧,疼得他无法呼吸。

你在哪里,言研,你过得好不好。

没有我的日子,你是不是快急疯了。

还有那么多人会欺负你吗,没有人为你出头,凭你那瘦弱的身子怎能抵挡得了。

言研,你是不是回老家了,虽然没有了房子没有了张妈,却有你的大哥,他一定会给你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言研,就在那里等我好不好?

然哥,一定会回去。

被打断双腿,我就爬回去。被搜光钱财,我就乞讨回去。被剜了双眼,我就摸索着回去。

哪怕只剩一口气,然哥也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一天!一天!哪怕只能再和你过上一天的幸福。

我也要回到你身边。

言研,我的言研……

深爱我的你,深爱你的我,在某一天,一定会重逢。

记住,你的然哥,到死的那一天,都爱着你,绝不改变。

第二天斐然睡到了十一点才被佣人叫醒。

梳洗一番,换上衣服,对着镜子里社会精英形象的自己,他觉得很可笑。

脱下西装、衬衫,换上丝质睡衣,趿着拖鞋,他走下楼与欧向奕共进午餐。

看到他的造型,欧向奕稍皱了皱眉,便转过脸去享用自己的午餐。

斐然坐在他对面,佣人摆上餐具,他瞥了一眼面前精致的西餐,转过脸,“钟叔。”

管家钟叔上前,身子微躬,“斐少爷。”

斐然笑着说:“我今天突然很想吃徽菜,能做几个吧?”

钟叔瞥了一眼欧向奕,后者显然也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稍顿了一下便继续用餐。钟叔说:“可以,但需要点时间。”

斐然悠闲地跷起二郎腿,双手搭上膝盖,“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出了昨天的事,欧向奕绝不会再让他去公司,如今的他再次变成笼中雀,除了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还拥有什么。

钟叔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斐然端起水杯,温热的液体滑进喉咙,他抬眼瞥向对面安静用餐的欧向奕。

男人始终优雅从容地使用着刀叉,果然冷血的人连吃饭也是公式化。

用餐完毕,欧向奕扯起口布轻拭嘴角,起身,离开餐厅。

很快外面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渐渐远去。

斐然不禁挑眉,他期待的惩罚仅此而已?

看来,他再一次挑战了欧向奕的下限。

这三年来,欧向奕的脾气改变了不少。尤其在对着自己时,斐然时不时挑战他的极限,明明已经看到男人怒火上扬,西服袖子下面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想是握拳太紧的缘故。可下一秒,男人硬着挤出一丝笑容,在他嘴角留下一个轻轻的吻,结束。

是什么让他改变?

斐然想不通。

欧向奕仰靠在真皮沙发椅上,轻捏眉心。

累,真的挺累。

面对现在的斐然,他只有这个字。

尽管预见到他会对自己所做的事,亲眼看到时,那种心情真可以用悲惨来形容。

被人背叛,尤其那个是他爱到骨头里的人,这种滋味,还真他妈的像吃了黄莲般,苦到家了。

他把心和一切都给了那个人,可惜,人家根本不在乎。

想起年依辰对他的嘲讽----热脸贴了冷屁股。

没错,他是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还贴得那么下劲,那么不留余地,那么心甘情愿。

如今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怪谁呢?

一个月了,他知道他得做什么了,如果一直转不过这个弯来,他和斐然就真的只能相敬如“冰”了。

欧向奕坐直身子,拿起电话,拨通了年依辰的手机。

“很忙,没事的话就挂了。”一反常态,电话那头的男人没有夸张的戏谑,倒是真像有急事一般的紧张。

“干什么呢?”欧向奕很好奇,能让他这个闲散惯了的人用急切的口吻说话,看来是真出了什么大事。

“煮粥呢,我得看着火。别跟我说话,我会分心。”

电话那头男人用极度认真的语气说出的话听在欧向奕耳里真像晴天霹雳,他有种敲掉自己脑袋的冲动,拿正常人的思维去想那个怪胎,是他的错。

“我说你能再出息点吗?”

“少废话,过两小时再打来。”

男人挂了,欧向奕暴走了。

两小时后,年依辰倒是先打来了电话,欧向奕却不急着说自己拜托他什么事,反而关心起他“别人”的私生活。

“谁啊,劳心劳肺的煮粥,别是上赶着给人下毒呢吧,那么仔细。”

年依辰咬牙切齿,这小子的嘴巴还是这么毒。

“将来很有可能成你嫂子的人,客气点。”

“至于吗,没结婚就这么宠着,将来还不得骑到你头上去。”

“像你家那位?”

欧向奕对着面前摆放的小地球仪瞪红了眼,“我X你大爷。”

“哟,回国几年啊,连博大精深的国粹都学会了,老哥真得向你学习学习。”调笑完后,年依辰回复正经,“说吧,什么事?喝酒什么的别找我啊,最近没空。”

“你就那点出息。”骂完,欧向奕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期间那双紧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睛里时不时流露出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