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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爱远行(140)

不知不觉中,给了他太多希望,突然有一天,全部的希望都毁于一旦,再坚强的人,应该,也受不了吧!

自己,也成了那十恶不赦的人。

言研转过头不敢再看,他怕再多看一眼,自己那号称坚定不移的心会有丝丝动摇。

对金皓晨,他只能说对不起,只能把坏人做到底。

必须要那个人死心啊,只能死心,只能把他忘得一干二净才行。

然哥,他等了太久的然哥,才是注定和他在一起的人。

他们的路已经走得太辛苦,接下来,也该到享受幸福的时候了。

他不能,毁了然哥和他的约定。

电梯门打开,言研和金皓晨相继迈出电梯,走到大门前时,言研转过身,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他说:“就送到这儿,你上去休息吧,明天还得工作呢!”

金皓晨默默看着他,眼底是读不尽的忧伤。好想用这双眼睛锁住面前的人,把他的身影永远留在眼前。

而不是,渐行渐行。

言研出了门换一张大大的笑脸,牵着斐然的手并肩走远。

金皓晨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门口目光紧紧追逐两人的背影,直到夜色将它们完全包容。

言研,是真的要走出他的生命了吗?

和那个人,追寻属于他们的幸福,再也,不回来了。

从此以后,在熟悉温馨的家,再也没有人做一桌好菜等着他回来。

从此以后,在空旷冰冷的家,再也没有人为他守夜到天明。

习惯了言研热的牛奶,习惯了言研买的洗发水,习惯了言研每天每天的唠叨,习惯了言研一声声地唤他皓晨。

从此以后,这些,通通没有了,那个他习惯了的言研,跟着一起,消失了。

怎么办?

心,一时间痛得厉害,他仰起头强压下从心底掀起的汹涌巨浪。

好想----好想----

下一秒,他不顾一切拔腿狂奔,在漆黑清冷的深夜向那个梦想的人追去。

言研,言研,言研……

他也是爱了整整四年的人,他的爱不比斐然少不比斐然浅,他也是约定了要陪言研一辈子的人,凭什么,凭什么要他退出?!

没有言研的日子,他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深秋的冷风灌进衣服中,他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目光极尽搜索那个他爱的人。

言研,言研……

我有没有哪怕一次告诉过你,即使斐然回来了,我,也不想退让。

人烟稀少的街道,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流光溢彩的娱乐场所,到处,到处都没有言研的影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力气耗尽,跌倒在路边。

勇气也一点点从身体中抽离,双手撑着冰凉的地砖,他放声大笑。

笑声凄凉,在无人的街道更显怆然。

他爱了四年的人,连去争去抢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那一点点,一点点,卑微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吗?

纵使有再多的不甘愿,他的言研,真的要,离开了。

斐然和言研在小饭馆没住几天就找到了新的房子,离饭馆也近,阳光充足,他们基本看一次就定了下来。

接下来是大扫除,买家具,家电,日用品,那几天把两人累得躺在地板上都能睡着。

正式搬家选在一个晴天,言研还特意买了一盘炮,在楼道外噼哩啪啦放了半天把居委会大妈都惊来了。

又是罚款又是挨训的,两人像做错了事的小学生一样真诚地低头道歉。

这边大妈刚走,那边互相调侃着、笑着、手牵手往家走。

他们,终于有家了,一个满像样的家。

晚上把小饭馆的人都叫来胡吃海吃了一顿,席间小夏醉醺醺地问怎么没请晨哥来。

斐然当作没听见,言研不太自然地垂下头。

酒足饭饱,人都走光后,言研靠在斐然肩头看着满地狼籍,轻声问,“然哥,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吧!”

斐然想到明天的打扫,头疼得揉揉眉心,给了他一句中肯的答复,“你喝多了。”

言研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看那晃悠悠的酒瓶,“我是,太高兴了。然哥,你不高兴吗?”

斐然瞥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对着这一屋子垃圾,我还真高兴得起来。除非,你说,全包在你身上,那我会很高兴。”

言研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闹着往他怀里拱,“然哥,你会一直爱我吧,很爱很爱我,不可以反悔的爱,一辈子的爱,是不是?”

斐然已经不想再搭理这个醉鬼,言研却还在自说自话,“然哥怎么可能不爱我呢!我是那么爱然哥的呀,就算那个人对我那么好,我也,也绝不动心!”

斐然的身体一僵,缓缓低下头看着他。

言研是真的喝醉了,抱着斐然沉沉睡去。

三天后斐然在家附近找了一家咖啡馆的活,店主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姓罗,人很随和。没事的时候店员们也会和他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此时罗老板就会板起他那张毫无威慑力的脸,对着店员呵斥,“一个个再胡说,就小心你们这月的工钱!”

跟他闹惯了的店员没一个怕他这句威胁,玩笑照开,懒散照样。

斐然倒不太加入他们的行列,总是默默做完自己的活,跟老板打声招呼,离开咖啡馆。

天气渐渐转凉,他拢了拢身上毛衣,一路小跑。

身后一辆黑色车子发动,以极缓的速度前移。

斐然总爱到家前面的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去买东西,有时候来这里挑些看着新鲜的蔬菜、水果,有时候买些油盐酱醋,有时候对着那些较贵的食材偷偷流口水。

尝过就是一种罪,知道了它的味道,看不见还好,看见了,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再看一眼,摸摸口袋,他心满意足地叹口气,转身走开。

要学着精打细算,他们还要为买房子而努力。

再说,他吃惯的是超市里买不到的上等食材,而这些只是味道勉强模仿,以后要吃就吃最好的,他这样安慰自己。

出了超市,又是一路小跑回到家里。

言研早他一步进家门,瞅了瞅他塑料袋里的东西,笑着说:“怎么,又馋肉了?”

斐然挺骄傲地说:“男人哪有不爱吃肉的!”

言研进了厨房准备食材,斐然帮着打下手。

吃晚饭的时候斐然感叹,“还是你这当老板的好,说不去就不去了。我什么时候能混到那一步啊!”

言研问,“然哥,要不然你来小饭馆帮忙好了。”

斐然摇摇头,“我才不要被那帮小屁孩说我靠关系进来的。”

言研笑着夹了块肉到他碗里。

晚饭后言研洗碗,斐然躲到阳台抽支烟。

楼下仍停着那辆惹眼的黑车,斐然瞥一眼后仍自顾抽着他的烟。

其实也没什么适应不了的,在监狱那几年比现在苦多了。

他挺满足这种生活,并不是所想的都能得到,反而让自己有了奋斗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