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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48)

“他爬的太快了,他现在所做的位置应该是我要他做的人,而不是自动争取到那个位置的人。我不信任他,我不能将随随便便的一个人摆在自己面前,让我心里好像安了个定时炸弹一般,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爆,不知道它是不是会爆。所以,最干脆的方法,是除掉他。”

他不在乎陈南俊是不是个人才,这个世界,人才太多了。无所谓牺牲一个。

陈南俊闭了闭眼,攥着廖坤的手心里冒出汗来。他困难地喘着气,“坤哥……坤哥……我不是卧底……从来就不是……我只是……只是不想……再看你滥杀无辜……坤哥……没人……没人会一生下来……就想做个坏人……不是被逼……谁愿意……走上这条路……威哥……威哥的家人……何其无辜……坤哥……你这样做……只会……只会招来更多的仇恨……下一次……谁来为你挡子弹……你能保证……每次都躲过吗……坤哥……我只是……只是不想……看你再错下去……”

撑到吐出最后一个字,陈南俊不甘愿地闭上了眼睛。

横尸街头,是他想得最多的死法。遗憾的是,他还没有跟那个人说一声告别。

“南俊……南俊……”

是谁在叫他,虎皮吗……是你吗……

虎皮……虎皮……对不起……我先走一步了……奶奶曾经说过……奈何桥上放慢脚步……就能等到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虎皮……等你百年之后……我站在那里……请你还记得我的模样……我们一起投胎……来世做对真正的兄弟……

送你三句话,还你今生情:

对不起----

别再牵挂----

一路走好----

第40章 转机

虎皮差点没把医院给拆了,大吵大嚷着如果不救活陈南俊,就要砍死医院所有人。廖坤二话不说,拎起灭火器,对着他后脑砸下去,将半死不活的人交给手下后,径直回了家。

所以当陈南俊醒来后,就见到一个头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的男人满脸惊恐和欣喜地吵吵,“南俊,南俊,你醒了,南俊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妈妈的,你这个小畜生,害老 子担心死了。不带这样的,南俊,不带这样的……”

“虎皮,你哭了?”

“你娘的才哭呢!我那是沙子进眼了。”

“这里哪来的沙啊?”

“你他妈的找揍是不是?”

陈南俊笑了,对着阳光下一身魁梧却哭得满脸泪花的男人,舒心地笑了。

一个星期后,陈南俊身体恢复的很不错。虎皮带着笑送上狠狠地一拳。

陈南俊在一阵头昏耳鸣后听到男人恶质的话语,“谁准你给他挡子弹的,他妈的他配吗,你连给我挡子弹都不行,你还跑去给他当肉垫,你跟他什么关系啊!”

“他是老大。”

“老大又怎么样,我才是兄弟,我才是,而且只有我!我告你讲,陈南俊,你这辈子就我一个兄弟,再敢给我找一个,我非锲了他。哎,不对,你岔什么话题!我在说你挡子弹的事。”

“我没岔话题。是你----”

“就是你岔的话题,我还没老糊涂呢!南俊,我跟你说,这最后一次,再敢让我听到这种事,我非把你做成人棍天天搁家里,你看我敢不敢!”

“疯子!”

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悄悄融化,点点沁入土壤中,难以察觉。等待发现之时,大地一片湿润,万物现出本来模样,带着雪的灵气。

在陈南俊住院期间,廖坤来过两回,嫂子也来送过几次汤。他搞不清楚廖坤对他到底抱着什么态度,暂时还不敢奢望太多。

出了院,一切发生了大转变。

廖坤让他恢复了以前的职位,负责的工作没变,倒是经常把他叫来家里。

窗外响起阵阵鞭炮声,大红灯笼挂满街,喜气的中国结处处可见,拜福的小人跑到家家户户的大门上,各大酒楼均是拖家带口的酒宴,人们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捂着鼓鼓的口袋,匆匆往家赶。

陈南俊叹口气,过年了。

往年他总是和虎皮两个人一起过,今年他特意躲着他,不接他电话,买了些酒菜,一个人跑到酒店住下,吃了孤单清冷的一个年饭。

他何尝不想回家,不想回去看看年迈的父母,低矮的院墙上爬满蔷薇花,大片的绿叶织就的锦绸中探出朵朵粉色的花,留下一个小门,轻轻推开,是一个小而精巧的院子,水泥台子上摆着多不胜数的盆栽,老爸挥着锄头整理一小块菜地,歇口气的当儿捶捶发酸的腰背;老妈穿着拖鞋踢踢哒哒的从屋里出来,心疼加埋怨地指责,“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让你别弄了,你心脏不好,那些等小耀回来再弄。”

“不碍事,不碍事。”老爸挥挥手,送给老伴一个宽慰的笑容,继续手里的活计。那些是他的寄托,因心脏的关系提前内退的男人,整天无事闷得发慌就摆弄起了花草,久而久之 ,便喜欢上了这份闲趣。一天不摆弄,便不安心似的。

白酒火烧火烧地滑过喉咙,苦涩慢慢攀爬上来,第六个不在家过的新年,第六份思念慢慢咽回心里。

不能打电话,不能偷偷去见,只有想念,只有想念,什么也做不了。

手机再次响起,陈南俊无力去接,今天的第三十八个电话,虎皮的执着也真让人觉得可怕。

可心头,还有一丝不合时宜的甜蜜悄悄滋长。

不接,却并不关机,不调静音,不调震动,听着那熟悉的旋律,虎皮亲自选的只属于他的旋律,陈南俊感觉那白酒太烈了,有些上头了,晕晕的。

那家伙该急了吧,电话没人接,家里也没人,该想着他大过年的究竟跑到哪去了吧!

哈哈……想着他着急的模样,右手慢慢下移来到胯处……

“铃……”

不一样的铃声响起,陈南俊一个激灵猛地坐起身来,天哪,他在干什么?他、他、他居然想着虎皮的模样就……

“铃……”

摇摇头,抛掉不可思议的想法,接过电话,是廖坤打来的,犹疑一秒,他按下接听键。

“来,南俊,你多吃点,自己一个人过年很寂寞吧,以后每年都来这里过,嫂子给你做好吃的,保准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嫂子满脸堆笑,不停的给陈南俊夹菜。

“哈哈……你可真会说话,把南俊养得白白胖胖的要干什么,送到屠宰场啊!哈哈……”

“去你的----”嫂子拿筷子敲敲廖坤的碗,娇嗔的一撇嘴。

客厅里的超大背投正点播起联欢晚会,两个孩子吃完饭跑到院子里堆起了雪人,屋外炮声不绝,陈南俊心头一酸,低头扒拉起饭。

吃过晚饭,嫂子让下人准备好案板,面板,擀面杖,在馅料上插上几双筷子,摆到两个男人面前,卷起袖子,“好了,开始吧!”

包饺子,再有钱的人也不愿丢了这个传统,这份温馨。

一家人围在一起看晚会、包饺子,这也曾经是他每年和父母在一起必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