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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41)

“哈哈……别紧张,我跟你开玩笑的。”廖坤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放宽心。“噢,你还别说,这两天内人总让我去帮她存钱。你知道,女人嘛,就爱这一套。好像存折里的钱变得越来越多,她们就越有安全感。哈哈……哪像我们男人,有了钱就喜欢痛快地花。哎,南俊,你说你查到那些营业额进到了鹰帮内部的银行帐户。关于这一点,我还真想讨教讨教,一个公民,如何能得到银行的资料。”

十月的天,吸入的空气竟是冰凉刺骨。陈南俊尽量保持镇定,攥紧浸湿的手心。抬起眼皮,刚想开口----

“噢,你看我这糊涂劲。你应该是在银行有过硬的朋友吧!哈哈……”廖坤兀自大笑起来,站起身,轻松地说:“来,南俊,今天留在这吃午饭吧,你嫂子听说你今天要来,可是做了不少好菜呢。”

“嗯!”陈南俊跟着站起身,心有怯意地往外走。

廖坤突然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转过头,“但是,想一想,警察,应该就很有这方面的特权,对吧,哈哈……”

陈南俊石化在当场。

他走错了,他的急躁将他推上了绝路。廖坤是真的对他起疑了。他闭上眼睛,感受全身水洗过的寒意。一切,结束了吗?

“南俊----”虎皮惊讶地望着站在书房门口发呆的陈南俊,“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南俊摇晃脑袋,有气无力地说:“坤哥,找我谈些事情。”

“找你?谈什么?”虎皮警觉地盯着他,一丝不快漫过心头。

“没什么。”陈南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餐厅。

不行,他不能被轻易击倒。不过是一次试探,起疑又怎么样,只要他更加小心。只要他不再做得那么明显,收敛一些锋芒,他们是抓不到他的把柄的。

他抬起头,眼前廖坤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这里的男主人会是一个双手沾满血腥,杀人不眨眼的黑帮头子。

他是在跟一只精明过了头的狐狸斗法。十几年的阅历给了那男人一副精锐的眼睛,可以看透人的本质。

甚至他的每一句话他都可以在短时间推敲上好几遍,然后不放过的指出漏洞。

廖坤,让他感到了强烈的危险。

要想打赢这场仗,他要付出的代价可能会,很惨重。

第34章 萌动

虎皮遭人暗杀。

手上缠着纱布,吊在脖子下方。陈南俊见到他的样子,眉头不自觉皱紧。心提到嗓子眼,关切地询问,“你怎么样?”

虎皮乐呵呵地搂着他的脖子,“还是兄弟好啊,知道关心我。放心,我好得很。”狡黠地冲他眨眨眼,“这下,我们可以好好出口气了。”

到了第二天,陈南俊才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杂毛昌被带进了帮中堂审的地方。廖坤不是会循私的人,这次的暗杀事件证据确凿,容不得杂毛昌抵赖。而且虎皮似乎很不想息事宁人,聚集了十八分堂的堂主,等着看坤哥的裁决。

杂毛昌被逼让位,这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很轻的责罚了。他满腔的怒火似要从眼眶里烧出来,将虎皮焚蚀殆尽。

回到烈火堂凄凉无限地收拾行李。平日的手下没一个敢上前、愿上前说几句安慰的话。

老远,虎皮就笑开了。手上夹着雪茄,一副豁达开朗的样子,陈南俊默不作声地跟在他身后。

“昌哥----怎么,这就收拾好了,我以为你得有金山银山要搬呢!哈哈……怎么说,也是当过大哥的人,小弟该来送送啊!”

杂毛昌恶狠狠的目光勾在他脸上,恨不能挖出个洞来。“虎皮,你别得意。有你亏的一天,我等着看!”

“昌哥,怎么这么说呢!小弟好心来送你,你不领情就算了,也别咒我啊!”虎皮不以为然地弹弹烟灰,笑看着他,“我和你不同,女人对我来说,不过就是玩玩的下等品,别太认真嘛!为一个女人搞成这样,啧啧啧,太不值过了。”

杂毛昌被他挑衅得烈焰高涨,双手攥紧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是故意的,对不对!你故意招惹apple,就是为了要激怒我。你就等着我来做你,好抓住我的把柄,反咬我一口,是不是!”

虎皮不急不躁地拉下他的双手,整整衣领,“老人家别那么激动嘛!对心脏不好。哼,昌哥,既然你都明白了,何必再来问我!”

“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虎皮啊虎皮,我真是看错人了,我没想到你是一个这么阴险、狡诈的人。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蛮汉,哈哈,我真是看错了人啊……”近乎半生的辉煌,烟消云散,杂毛昌放声狂笑。想将这悲凉和无奈装进红墙绿瓦的房顶。带不走,放不下,他输了尊严,输了人生。

虎皮很见不得他这种狂妄的笑,一拳招呼上他脸庞,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黑黑的鞋底踩在杂毛昌的侧脸上。踩灭烟蒂一般使劲转动鞋面,得意地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哈哈……杂毛昌,你也有今天,他妈的,把老子当你发泄情绪的牺牲品,当白痴来耍,当狗来使唤!哼,没想到吧,如今你会被我踩在脚底下,怎么样啊,这种滋味好受吗?”

最后的一句话是从他牙齿缝里蹦出来的,虎皮的怨恨埋藏得很深。过去的种种,他无法释怀。

陈南俊冷眼看着这一切,也想过上前劝阻,毕竟跟了杂毛昌这许多年。但在迈出脚步时有了犹豫,终未成行。

点起烟,偏过头,他不愿再看。

杂毛昌横行了十几年,这也算是他应得的一点小小报应吧!做人太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陈南俊的态度杂毛昌尽收眼底,忍着疼痛,两手撑住地面,却始终无法站起来,龇牙咧嘴地嚷道,“虎皮……虎皮……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南俊……南俊……你别以为你把他当成好兄弟……他就不会……不会摆你一道……哈哈……这种毒蛇一样的男人……伪装得太好……将来有一天……他露出真面目……你的下场会比我更凄惨……有一天你爬到他头上……他一定不会放过你……哈哈……他比你聪明……比你聪明啊……”

虎皮脸在一瞬间变得铁青,瞪大眼,抬起踩在他脸上的脚,“死到临头还想来挑拨!我看你是想死得快一点!”狠狠跺下去。

“不要!虎皮!”

“啊----”

杂毛昌嘶哑的呻吟惨烈地响起,陈南俊慌忙上前手臂穿过虎皮的身子,架开他的肩膀,“虎皮!够了够了,你想打死他吗!”

虎皮不甘心地扑腾了几下,气喘吁吁地盯着在地上抚着脸打滚的男人。“他妈的找死,我真想废了他。”

“行了!”陈南俊按住他肩头,吩咐手下将杂毛昌送去医院。那些话他听在耳里,却不想放在心里,这就够了。

虎皮是什么样的人,他比杂毛昌了解,毕竟和那个人生活了整整两年的人是他陈南俊。

伪装?也许吧,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伪装。像他,戴着伪装的面具,生活了五年多。又有谁来识破。连和他最亲的虎皮,也永远不会知道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