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兄弟(29)

“这算什么?”李威摊开手,四处观望。“你这是演哪一出啊?”

“威哥,求您,放过他吧,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您要是气不过,就拿我来出气,请您放了他。”陈南俊跪得笔直,语气不卑不亢。

“陈南俊!”虎皮快要抓狂了,他知道他在干什么吗!他好想一棍子砸晕了他,让他别在这丢人现眼。他恨不能自己掉几块肉,也不想看他现在这样。

“哈哈……”李威狂笑几声,“陈南俊啊,果然名不虚传,够义气。我挺看好你的,别为了一个杂碎丢了大好前程。”

“威哥,出来混的,如果不能罩着自己兄弟,那就枉为人家喊我一声俊哥。威哥,您爱护小路,就像我爱护虎皮一样,您要为他报仇,我也要为他保命。威哥,有什么,您尽管冲着我来,只求您大人大量,放过他。”

“陈南俊,我敬你是条汉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威哥,我陈南俊没什么了不起,就是个死心眼,那个人曾经救过我的命。所以,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别人夺走他的命。”

“是吗?”李威掀开西装,快速抽出枪,指着陈南俊眉心。“那么,这样又如何?”

“李哥,你这是干嘛!”杂毛昌终于待不住了,上前几步。“有什么话好说。”

陈南俊抬起眼皮,面不改色,“威哥,一命换一命,今天您在这儿杀了我,就请您把小路子的尸体送来给昌哥。整个烈焰帮的人都会知道您威哥是个说话算话的英雄。”

李威挑起一边眉,“哼,果然是个硬汉,竟敢威胁我!以为我真不敢杀了你吗?”

“您当然敢。”陈南俊缓缓站起,对眼前的人来说,软话看来起不了什么作用。轻轻抬手握住李威握枪的手,枪口对准心脏,“可我不信您杀了我就会放了虎皮。”

“你----你是在自找死路。”李威气红了眼,顾不上这是烈火堂,板机一扣。一个陈南俊对他来说构不成什么威胁。

子弹并没有如愿射穿陈南俊的胸膛,枪上保险处被他握牢,丝毫不动。

他是在挑衅,挑衅眼前濒临爆发的男人,除此以外,他别无它法。

如果今日要见血才能救下那个人,那么,他认了。

虎皮一旦落在李威手里,绝没有再喘气的可能。

所以,他没有退路。

飙着劲,一点点移动手枪的位置,男人也不让步,撑劲保持手枪的平稳。

终究是仗着年轻,陈南俊将枪口别到了李威胸前。

“你----”走到这一步,男人终于有了些许害怕。

没有大幅度的动作,因此男人的手下看不到两人之间的情形,陈南俊自觉给了他面子。沉声在他面前说道,“威哥,今天这人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带走。看在小弟叫您一声大哥的份上,您就大度一回,放过虎皮吧!”

李威认清了一件事,他要想带走虎皮,势必会是一场血战。陈南俊已经疯了,他豁出了这条命也要保住这个人。

人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陈南俊俨然就是那不要命的。

那么,自己,有多少活着走出烈火堂的可能。

第24章 隔阂

“哈哈……”李威咧开嘴,意味深长地笑起来。腾出另一只手,拍拍陈南俊肩膀,“年轻人,够胆识。哈哈……好,我欣赏你这样的。既然如此,我给你个机会,打个商量。”目光移到惊落一头冷汗的虎皮身上。“今儿这事,我也不带他走了,就卸他一条胳膊,算便宜他了。”

一条,胳膊?

这就是他争来的结果?

陈南俊闭了闭眼,放弃地松开握枪的手掌,“威哥,您是当大哥的,既然话说出来了,那就是一言九鼎,我信您。枪不长眼,你收好啊!”

他没有更多的能耐要求一个更好的结果,一条胳膊换一条命,傻子也会觉得值得。

李威和杂毛昌就没有什么区别,坏到骨子里的狐狸,今日要了虎皮的胳膊,他在烈火堂就再也站不住脚了。用不了几日,就会被踢出烈火堂,到时候再对付一个断臂的废人,真好比捏死一只路边的蚂蚁,费不了多少劲。

这梁子是杠下了。

可这胳膊若是不卸,别说李威,就是杂毛昌也饶不了虎皮。他们今天要想活着走出烈火堂的大门,根本就没有可能。

苦笑一声,他挪步走到虎皮面前,对视那双仍挂着忧心的眼眸,无语。

虎皮的目光渐渐游移,一脸局促却仍强装潇洒,“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感激你。老子根本不希罕。”

陈南俊想对他笑笑,可嘴一动才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我没想你要你的感激,只要你别再给我惹事就行了。以后,我恐怕没什么能耐帮得了你了。”

“不就是一条胳膊吗?大丈夫敢做敢当,这份罪我认了。来吧!”虎皮一捋袖子,露出半截古铜肌肤。

陈南俊一掌拍上他肩头,“虎皮,我永远都是你的好兄弟,对吧!”

杂毛昌一声喝令打断他们的对话,“拿斧头来。”

“你他妈说什么呢,少废话,没一条胳膊,老子照样打死老虎。”虎皮一把推开陈南俊,高昂着头,大步流星走向杂毛昌。

陈南俊想他也许是最后一次攥紧双拳了,老天没给他太多的机会去实现愿望,不过二十八年也够了,认识了他,也够了。

目光锁紧坚决的背影,陈南俊将它刻进心里。还有机会再看见吗,再多存一秒吧!

怎么就和他做了兄弟,怎么就和他走到了今天,没有未来的今天。

“阿虎、阿毛,把虎皮给我绑起来!”

陈南俊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响在屋内,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他身上。

“妈的,靠,不就是卸条胳膊吗,至于绑起来吗?”虎皮不解、忿恨地盯着陈南俊。

“俊哥,这----”

“南俊,你这是干什么!”

“没听到我的话吗,在你们眼里,我已经不是大哥了吗?”陈南俊迎视虎皮的目光坚定不移。

陈虎、阿毛对视一眼,无奈只得拿出绳子来到虎皮身前,“对不起了,虎哥。”

双手背后将虎皮绑了个结实。

“操!”虎皮不满地啐了一口。

“压着他,他若是反抗,就把他打晕。”

“陈南俊!”虎皮真火了,这人还没死呢,至于这样落井下石吗?

“哼!”李威踱步到椅子边坐下,“陈南俊,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陈南俊从容走到杂毛昌旁边,一把斧头寒冰铁,锋利耀眼。

“南俊,你这是干什么!”杂毛昌不解,疑惑地盯着他。

“昌哥,我不会让你难做。”陈南俊将视线从斧头移到杂毛昌身上。“可虎皮是我兄弟,我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丢掉一条胳膊。”抓起放在拖盘里的斧头,“记得早先我就说过,他就是一个不会动脑子的莽夫,一个光会拳打脚踢的二楞子。可是,昌哥,他也为你做了不少事,虽然经常惹你生气,可也算尽心尽力,有苦有功,最主要是他太过愚笨,脑子不好使,不会对您构成什么大威胁。也算给我个面子吧,让他留在烈火堂,除此之外,他没地方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