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一次次……一次次……把我推向死路……在你的眼里……在你的心里……我有过微不足道的地位吗……如果有心……如果还有一颗跳动的心在的话……就把我的眼睛还给我……还给我……”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我还想——还想再看一次卡尔迪的脸,那个要我永远别抛下他的男孩,哭得很伤心,我好想、好想去安慰安慰他。
我八年的执爱好像一场戏,完结得太悲哀。轻笑你的同时,才惊觉我竟不如一个十五岁的男孩懂得什么叫爱。
卡尔迪,喜欢两个字,你说得很轻松,使我看不清你的真诚。
而如今,我却自私得要用你的眼睛来换作信任的证明。
对不起,卡尔迪……
(韩、韩的眼睛,很可能再也看不见了。只要再给他一双眼睛,他应该就不会那么难过了吧!只要让他重见光明——他就会再次接受我了吧!)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我知道你在……我知道……把我的眼睛还给我……你听清了……”
卡尔迪,你真的好傻,好傻……
宝蓝色的眼睛纯美得不沾染一点尘埃,是无法放在我身上的。
卡尔迪,我到底在干什么,一次次的大闹、一次次的逼伤你,难道就是为了要换取一双你的眼睛吗?
“韩海,利用你自身的缺陷,想办法让卡尔迪.贝罗奇奥放弃你。只有这样,你才能尽早得救。”
玄风,你算了那么多,有没有算到这一点。
卡尔迪不会放,不管怎么责骂、怎么自残、怎么伤害,卡尔迪都不会放弃。
(说我自私也好,说我卑鄙也好,说我用眼睛来换取韩的自由也好。总之,请让他一直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别离开。这一辈子,我只要能抓住他的手,就可以笑着度过余下的黑暗了)
“韩——”阴沉的黑暗中渐冷的风送来了一声熟悉的呼唤。
一身睡袍的卡尔迪奔上前,想要拉住韩海的手。
“滚——”韩海挣脱他的手,跑向更远的地方。
“韩——”卡尔迪紧追上前。
韩是怎么了,不停说着他听不太懂的中文。语速太快,他跟不上。地上的白纸拾起来,也是一些不太好认的汉字。
“韩……你怎么了……韩……”深怕他会跌倒,卡尔迪不敢松懈地跟上前。
“你听清了……如果不想给我收尸的话……就把我的眼睛还给我……哈哈……当然……你怎么会在乎我的死活呢……你根本就是让我来送死的……可是……你似乎忘了一句中国的古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你真的有那个心理准备……不在乎我的‘善言’吗……”
玄风,这是我最后的筹码了。不想全盘皆输的你,应该会很快现身吧!
“韩,你是怎么了,韩。”卡尔迪再次抓上他的手臂。
划过闪电的空中送来几滴雨泪,悲情的暗夜更显落寞。
毫不留情地推倒他,韩海倒退几步。
声声凄厉,漫走在雨中的男人仰天怒吼,银白的闪电时时照亮他痛苦的脸庞。冷风飘起他的衣角,雨丝紧紧将他缠绕,不可分割。
他越走越远,泥泞的道路阻止不了他的前行。
韩,韩……
卡尔迪止住涌上心头的不安,爬起身,奔到他面前,从背后用力抱住他。“韩……韩……你到底是怎么了……韩……告诉我……韩……”
男孩断断续续的吼声在他背后响起,一双有力的手臂就此束缚了他。
“把我的眼睛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把我的……我的……”
暴雨蛰痛他全身的神经,伤痛的双眼使他不得不紧闭起来。颓丧地低下头,任苦涩和雨水游走在全身。
卡尔迪,卡尔迪,我真的、真的只是为了要你的眼睛,才这样做的吗?
我争到最后的结果,竟然只是——你的眼睛。
我的执着,我的信念,好像都在你说出要把眼睛给我的那一瞬间,统统被碾碎了,连粉尘都留不下。
我是一个可怕的厌世者,偷取你的心还嫌不够,连你的身体也要一并毁掉。
这样的我,这样的我,你凭什么不停说着喜欢!
“韩……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吗……是我又惹你生气了吗……韩……你别生气……我不会……不会再惹你了……真的……真的不会……韩……”
卡尔迪的声音泄漏了恐惧的底蕴,字字伤心。
韩海转过身,双手爬上他的脸。
柔软的唇畔、高挺的鼻梁、深邃的双眸、英气的眉宇……
卡尔迪,你美到我永远忘不掉这张脸,永远、永远不想失去了……
别再抓紧我,别再抓紧我了……我真怕,有一天,我会离不开这张脸,投入更多的八年进去。
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韩海哆嗦着双唇,添上怒气地问道,“卡尔迪,你看清,你看清我这张脸,这张像怪物一样,让人恶心、呕吐的脸,永远永远只能是这张脸了,到死的那一天只能是这张让人不敢看第二遍的脸。你看清,你看清啊!!!这样,你还想要吗?你真的还想要吗?你还想——”
“我要!我要!我要!!!”
雨水模糊了韩海的容颜,卡尔迪不用多看,也早已画清每一个细节。他不需要任何一秒的思考时间,坚决地脱口而出。
吼声几乎震破他的耳膜,悲凄的音调加在里面,让韩海无奈地低下头。
卡尔迪,
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从最初,到最后……
卡尔迪,如果有明天,让我也来,
爱你吧!
第36章 疗伤
第二天,贝罗奇奥家迎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哈哈,我没想到伯克利教授是这么年轻的人,哈哈……”塞萨尔.贝罗奇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与米歇尔医生带来的客人相谈甚欢。
礼貌性的回以微笑,被称作伯克利教授的男人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片。“这些年一直闭门不出,潜心研究,大家对我的事也都不是太了解。这次也是偶然在网上发现米歇尔丈夫发布的病症报告,感觉上比较像我前阵子研制出来的新药所造成的效果。”
“是啊,我找伯克利教授也找了好久,他是这方面的权威,可惜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今天早上能接到教授您的电话,我到现在还感觉像做梦一样呢!”米歇尔欣喜地笑语。
“哈哈……我只是有些惊讶原来教授您是中英混血儿,我还以为……哈哈……不提了。”塞萨尔摇头轻笑自己的无礼。
“家父曾经在中国工作过一段时间,才有幸认识家母。而本人又不喜过多的交际应酬,所以行事一向比较低调,就连米歇尔丈夫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呃……我想,可不可以让我先见见病人。”
“当然。爱丽莎,带伯克利教授和米歇尔医生去韩老师的房间。对了,少爷也在那里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