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锁心指环(15)

所以,这次,他真的是光火了。

“卡尔迪,我正在给你讲课,你要去哪!”

冷冷的眼神扫射过来。“管得着吗你?”

“卡尔迪”瞪圆双眼,怒睁到最大。“你回来,我们谈谈。”

“谈什么?”手搭在门边上,卡尔迪半转过身,无趣地斜眼瞅他。

“卡尔迪,能告诉我你要去哪里吗?如果你有正当的理由,我可以考虑不告诉贝罗奇奥先生。我只是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

“哼”鼻中发出嘲弄的单音。“那种程度的威胁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你有本事尽管去说,看看我会不会如你所愿的有半点惧色。”放下倚在门框上的手,前脚刚准备踏出房门。

“卡尔迪,你没有地方可去吧!”

“什么?”男孩显然有些愤怒,收回脚,转过身看他。

韩海毫无畏色地挑战他的极限,“我知道你没有同学,没有朋友,你这种个性绝不可能会和亲戚走动,更别提十里之外的邻居串门。所以,你根本就没有地方可去。”斩钉截铁地下了最后结论,端正身姿欣赏他白皙如雪的脸上迅速染上新鲜的猪肝色。

“你、你再说一遍。”低眉仰目,男孩握紧双拳,咬牙切齿地泄露他的愤怒。

哦哦,看来真的生气了。

前一秒还刚正不阿、大义凛然的脸上突然晴转十八弯,堆起满山满谷的笑脸,三、两步跑到他面前,谄媚地眨巴斗大的眼睛。“既然你没地方可去,那我就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吧!”

亏得他在意大利还能找到朋友。

自从认识玄风后,韩海的个性明显开朗了许多。到了大学,为人正直、善良且又热情、好动的男孩很快和同龄人打成一片。其中也有几个在中国待了一年的意大利学生。曾经不顾校规的打闹着度过那段时光,待他们回国后虽因空间的距离冷淡、疏远了许多,不过偶尔也有电话联系。以至于这一次好不容易来到意大利,韩海更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相逢机会。

千辛万苦找到了接近于贫民区的巷道里一所廉价公寓,敲开门后韩海有种强烈的后悔以及拔腿而逃的冲动意识。

“Hi,韩,好久不见。”一个长着棕色卷毛,蓝眼高鼻的大个子热情地抱住韩海,上下其手地打着招呼。

为什么同是意大利人,同样是深蓝的眼珠,为什么就是有切割精良的高级钻石和常年未擦的劣质玻璃的区别。身后的男孩即使摆着一张臭脸,也有令千百人为之如过江之鲫般前仆后继的魅力,其尊容可想而知的强悍。

也因此在短暂的拥抱之后——短暂到他还连抬起的手都没搭在久远未见的朋友背上。那宽阔、强健的胸膛就将他弹出数米远,自动自发的奔向绝色少年。

接下来惊为天人的鬼吼鬼叫自是吸引出一大屋看似吸血鬼般顶着红血丝的狐朋狗友。大家惊天地、泣鬼神地叫闹了好一阵才终于挺进小屋。

韩海终于知道原来邋遢是世界各地男子的通病。这倒不失为增进团结的一个共通点。

踢过媲美沙包的坐垫,拨开制造另类空气的脏衣、鞋袜,挪走先前零散在地的盛装各类酒精的瓶罐。终于能找到一处可以“坐”下来的地方。

先是与他们怪腔怪调、半生不熟的中文热络地聊了一番,发现被冷落在一边的贝尔迪脸上露出了愠怒之色。于是韩海用中文交代他们不要提起自己曾在中国读大学以及授课的事,然后建议大家用意文交谈,尽量逗这个他新教的学生开心。

得到他们拍胸脯——就差抛头颅、洒热血——铮铮有力的保证后,韩海决定退居二线,有轻微洁癖的他实在无法容忍这群嗜音如痴的家伙毫无节制和约束的生活习惯,甘心当起不拿薪酬的临时工。

眼角流着两行小溪,累到几乎直不起腰来的简单打扫后,小屋终于渐露出“人”住的样子。

韩海惊喜地发现卡尔迪脸上似乎有浅浅的笑容。虽然刻意隐忍,但那弯弯的眉梢,上吊的眼角也逐一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果然带他来这里是对的。人嘛,怎么可能不需要朋友。

“卡尔迪,你会玩牌吗,嘿,我教你,有十几种花样呢!”

“那有什么意思,看我的卡尔迪,魔术你知道吗?让我给你展示几招,你一定会迷上它的。”

“卡尔迪,别听他们的,让我教你几招泡马子的方法,这才重要。不过,你那么有味道,估计不用你放电,一大堆女孩就会扑上去想把你啃了。”

“卡尔迪,干脆加入我们的乐队吧!你会玩什么,打鼓还是吉他,喜欢什么尽管告诉我,我保证短期内把你训练成行家。”

“我看卡尔迪比较适合当主唱,外形这么靓,得有多少人要为他疯狂呢!”

“嗯,我看有道理。卡尔迪,来吧,加入我们吧!对你绝对有好处噢!”

……

什么?意大利黑手党领袖的接班人居然要被这帮人训化成街头艺人。别开玩笑啦!他又不是想死得更快一点。韩海站前一步,大着嗓门喊道,“扯什么!我警告你们少把他教坏。真是的,一会不看着都不行。他将来可是要做大事的人,你们少给我瞎扯淡!”刚想一屁股坐上卡尔迪旁边,就被一大群人毫不客气地推去亲吻了地板。

“韩,这里没你的事,到厨房烧饭去。”

“就是,我们聊得正起劲,你来瞎凑什么热闹。”

“煮饭公,我们饿死了,快去烧你最拿手的中国菜。”

“哇,一提到中国菜,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好久没吃到了。韩,把你的绝活拿出来哟!”

……

这什么世道,他还是来作客的吗?

强撑起柔弱的身躯,揉揉发痛的胳膊和屁股,怨女一般可怜兮兮地闪进了厨房。最好别让我找到一包老鼠药,否则,哼哼……

这帮家伙——冰箱里倒是什么都有,真不会虐待自己的肚子。

搜刮出可能用到的材料,进行清洗工作。真让他有点回到当年的感觉,经常是意餐夹着口味有些欠缺的中餐,打发他们的大学时光。

拜托,他可是实打实的男人哎。手艺怎么可能会好到哪去,能把它们做熟就不错了。

不至于吧,这什么鬼肉,都化冻了一二十分钟,怎么还是硬得跟石头块一样。不管了,操起刀,我切,我切。

费力锯出个小口子后,它便顽固得不再有任何动静。

好吧,看我的千刀斩,扬起刀,用力挥下。

“嘭!”

一个红色物体蹦到他额头,再被弹到不知名的角落。

好痛!

啊,切到了。

你看,鲜红的肉,咦?不对,不是冻得硬梆梆的吗?怎么会有血流出来?

“啊……啊……啊……”小声地发出颤音,哆嗦着嘴唇,抬起手,只见银光闪闪的刀刃正卡在食指的肉缝里,还有不断叫器的新鲜人血迅速滋生。

这都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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