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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暗恋(24)

东西装好,男人坐上三轮车正欲开走时,犹豫再三的夏晗拿起纸箱上面的那本词典希望能买下来。

男人也很好说话,不值钱的东西干脆送给他,夏晗道了声谢转身上楼。

没事的时候可以翻翻,回忆当年是如何记住这世上最美丽的语言。

傍晚的时候,夏晗端出一菜一汤,正准备享用晚餐时,隔壁传来了不小的响动。

响动声越来越大,到最后李敏的怒吼声穿透墙壁,夏晗放下碗筷,打开房门,唐烨怒不可遏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

“谁给你的权利乱扔我东西……是我妈又怎么样,我早就不是可以任你摆弄的木偶了……重要!比什么都重要……是,我收集他不要的东西当宝贝,我下贱、我龌龊、我变态可以了吗,我告诉你,这辈子我就只喜欢他一个人了,你别费尽心思给我安排什么相亲,我不会结婚,除了他,我谁都看不上!”

第17章 灰色童年

房门打开,唐烨铁青着脸走出来,重重甩上了女人歇斯底里的怒吼。

夏晗:“唐烨……”

唐烨看了他一眼,迅速奔下楼去。

天色已晚,这人又处在盛怒中,极度不冷静,夏晗实在不放心,紧追其后。

唐烨绕着整个小区转了好几圈,敲响一家又一家的房门,却始终得不到满意的答复。

大家只知道经常来这一片收废品的是个姓张的中年男人,至于手机号、住址没人留意过。

陈伯让他别着急,老张一般是隔一天来收一次废品,收到的废品一般都是先存着,攒多了才会拉到废品收购站。所以,可以等后天老张来的时候再问他。

唐烨跑到小区外,附近的商家问了个遍,最后颓丧地靠坐在路边花坛。

夏晗不知道他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不过,想来那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他从没见唐烨这么着急过,白衬衫早已被汗浸透,额头发间滴出水来。

耗尽心神的唐烨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手撑着头,从身到心都写着疲惫。

这种疲惫逐年递增。

他的执着没有任何意义,勉强到最后,连他自己也撑不住了。

七年来,不管他的渴望有多强烈,那个叫夏晗的人,始终没有出现过。

李烈风骂他白痴、傻瓜,罗奇严重怀疑他是性冷淡,父母每次见面都会追问他有没有女朋友,游戏里的女孩劝他放手,珍惜下一段感情。

他也觉得自己疯了,疯了。

夏晗拉着过往行人追问有没有见过经常来这一片收废品的,被人无视被人厌烦也不气馁,快速奔向下一个目标。

拉着推车的小摊贩,卖菜归来的老妇人,悠闲散步的夫妻两……夏晗焦急的模样映在唐烨眼中。

他该庆幸交了个不错的朋友,不是吗?

这个人对谁都这么好,好到……让人心酸的地步。

他缓缓起身,转头望向川流不息的马路。

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遇见一个特定的人的概率有多少?

随着牵绊住他的那些东西的消失,他知道,是时候该清醒了。

夏晗,不过是一场美丽的仲夏夜之梦,再完美,终究也要从梦中醒来。

早在七年前,那个微笑着对他挥手告别的男孩,便彻底走出了他的生命。

回家的路上,唐烨在便利店买了一瓶白酒几罐啤酒两袋下酒的小菜,默默走在前面。

夏晗擦了把脸上的汗,走在他几步远的后方。

夏日夜晚,空气中沁着的丝丝花香被无限放大,趴在树梢的蝉声嘶力竭地唱着生命的乐章。小区里路灯昏黄,照着唐烨憔悴、悲怜的背影。

“回去吧,不找了。”

这句话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平淡的语调,夏晗却能感受到那其中深深的无奈。

割舍不掉的永远不是可有可无的物品,而是赋予这些物品意义的,那个人。

承载着,久远的、美好的,回忆。

上了三楼,唐烨停在家门外。

夏晗走上前,他转过头,“能在你那坐会吗?”

夏晗打开了家门,“你先进去,我跟阿姨说一声,别让她担心。”

唐烨没说什么,低头脱鞋进了屋。

夏晗敲了好一会也没人应,他找唐烨要了钥匙打开门找了一圈也没见人。

夏晗回到家时,唐烨已经开了啤酒,自顾喝起来。

夏晗伸出手,“手机给我。”

唐烨看了他一眼,也猜到了他的用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他妈一向强势惯了,容不得“爱护有加”的独生子跟她叫板,去年也是因为几句口角便收拾东西连夜回了家。

夏晗划拉了一下手机,“密码多少?”

唐烨:“1014”

夏晗愣了三秒,1014,这么巧,他的生日。

顾不得多想,解锁后,他调出通话记录,拨打了唐烨母亲的电话。

一直没人接,再打也是一样。

夏晗:“不接。要不然,给你父亲打一个?”

唐烨顿了顿,放下啤酒,伸出手,“我来吧!”

电话很快接通,唐烨简单说了情况。

唐坤:“你妈已经坐上车了,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我会去接她,你放心吧!”

夏晗收拾了餐桌上的碗筷转身去厨房,唐烨揉了揉额头,愧疚地说:“爸,见到我妈,您劝劝她。我……是我不对,不该冲她喊,我很抱歉,叫她别生气了。”

唐坤轻笑一声,“今晚我会帮你传达,你也好好休息,别想了。不过,明天一早,还是得你亲自打个电话过来,你妈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说一句顶我说十句。”

挂了电话,唐烨长长地叹息一声。

夏晗端出切好的西瓜和苹果,学他的样子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少喝点酒,吃点水果。”

唐烨摇摇头,闷头喝下最后一口啤酒。想再开一罐时,手却移到了白酒上。

唐烨不嗜酒,平常朋友聚会也是以啤酒为主,但是今天,他却很想醉。

埋藏在心里七年的感情需要一个宣泄的机会,藏着掖着到了今天,好像,已经无法再前行。

瓶盖拧开,仰脖灌下一口酒。

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喉咙,褪去坚硬的外壳,他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有跟你说过,我是在什么样的家庭长大的吗?”

他的声音有着疲惫过后的沙哑,给一个简短的故事添上了悲伤的色彩。

唐烨的童年是深沉的灰色。

当同龄的小朋友骑在父亲头上欢快地玩耍时,他只能坐在小小的板凳上被父亲看管着一遍遍数着手指头;当别人堆积木、玩沙堡、呼朋喝友枪炮大战时,他趴在窗台上用艳羡的目光观察,在母亲指点下写下一篇篇带注音的看图写话。

生平第一次吃虾条,是在姥姥家。姥姥背着母亲偷偷从孙女手中夺下了一些塞给他,他还没来得及好好品味,母亲的怒喝和姥姥的争吵,吓得他扔掉手中虾条,抱着母亲大腿哭着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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