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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92)+番外

维叶,对不起,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我绝不放弃你……绝不……

“不、走!”

宁叔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点点撑起身子,一点点艰难地站起来,一点点将拔高的身影立在他面前……

他咬牙,怒不可遏地伸脚踹向方琰的小腿,“你还不走,还不走!”

膝盖一次次弯曲,一次次跌倒,却一次次爬起来,带着那震天响的吼声----“不走!”

到最后,他适应了宁叔的踢打,双腿虽有弯曲,却不会再跌倒,任他无数次的踢踹推打,他顽强的不让自己摔在院前。

他怕自己再摔倒,会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他告诫自己,绝不可以跌倒。

他要站着见到维叶……

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拥抱他……

宁叔见踢打无效,一怒之下铁锹再次挥过去,却一下砸到了他的后脑。

“啊!”宁婶双手捂住惊呼的嘴巴,过度的惊吓使她眼中不禁聚积了太多的水气,雾矇矇中,她见到那个男孩直直地趴倒在地上,鲜血流过后颈,染上灰色大衣。

“疯了,都疯了。”她尖叫着跑上前,却不知该不该扶起方琰,扶在哪儿,深怕弄疼了满身伤痕的他。

“老头子,你想杀了他吗!”

宁婶的怒吼终于让他恢复了神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他到底、干了些什么!

铁锹上沾到了那个人的血,滴滴落在地上。

方琰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动动手指,还好,他还活着,他还醒着,他还能动,他就有力气抓住维叶的手了。

颤抖着撑起到处叫嚣着疼痛的身子,也只能勉强坐在地上,他实在站不起来了。

嘴角扯起一抹坚定的笑,对着刺到眼里的阳光大喊着,“不走!”

“不走!”

“不走!”

“死都不走!”

维叶,我不走,绝对不走出你的生命……

宁婶不知从何时已经泪流满面,望着那孩子摇摇晃晃的身子,她扯起围裙擦了擦湿润的眼睛。转过身走到老伴身边。

“你、你----”宁叔已经不知该如何是好,抚着心口,急速地喘气。

“老头子,你怎么了,老头子。”宁婶急忙抚着他的背,看着他憋到通红的脸庞,她转过头大呼,“求你了,你快走吧,你难道真想把他气死不可啊,他有心脏病,禁不起你这样的折腾,求你了,快点走吧!”

方琰悲哀地转过头,老人恶狠狠的目光仍在瞪着他,倔强的不肯放松。宁婶端来水杯,递上药,待他服下后,将视线移向方琰,眼中尽是恳求。

方琰苦涩地垂下眼眸,一手撑地,一手扶着椅子,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再次站起来。全身散架和撕裂的疼痛再次逼出他一头的汗,侧过脸,语调哀凄地说:“伯父,您别再生气了。我就在外面等着,如果您想通了,就帮帮我吧,我现在能求的,只有你们了。”

拖着快要断掉的身子,用力抬起肿胀不堪的腿,方琰困难地挪出院子。

乡下的空气急速涌进肺里,他闭上双眼,深深呼吸,兴许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药味。

冷风吹上面颊,撩动伤口的刺痛,他眯起双眼,仰望无污染的天空一片蔚蓝,棉花一般柔软的白云飘过眼前……

维叶,维叶……

真好,我看到你的笑脸了,真好……

还是那个傻呼呼的样子,傻呼呼的你,维叶……我可能走不动了,追不上你的脚步了,这次,换你来到我身边,好不好……

维叶,回来吧……

院门在他身后大力关上,落锁的响声扎进心脏,很深、很深……

第65章 爱已搁浅

车子刚一骑过路口,远远的看见自家门前跪着一个人,龚维雪的心猛一喀噔,身子稍斜,差点从脚踏车上摔下来。她把住车头,推着车子,小跑步来到门前。

果然----“方大哥!”

龚维雪感觉自己心里突然沉了一块大石,一直堵在那里,闷得人喘不过气。

方琰缓缓转头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地说:“维雪,你回来了。”

“方大哥,你这是干什么,你----”眼睛瞅到他脸上的青紫和划痕以及大衣背上的血迹,她惊慌地嚷起来,“方大哥,你、你是怎么了。你流血了,方大哥,你哪里受伤了。方----”伸手抓住他手臂时却被猛地挣开,伴着他一声闷哼。方琰皱紧了眉,苦着脸说:“维雪,你先别碰我,哪里都别碰,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方大哥,你到底……到底伤在哪里。”龚维雪摊开双手,在她眼前的好像只是一个勉强拼凑在一起的水晶器具,一碰就碎,怜惜地想要伸出双手抚摸,每一处伤痕都让她无从下手。“方大哥,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方大哥……”声音逐渐哽咽,龚维雪撇撇嘴,咬紧下唇。

方琰闭目不语,他实在没有力气去和她解释什么。浑身的疼痛夺去了他大半的注意力,从早上一直跪到现在,他的双膝先是被石子硌得生疼,而后麻木,现在已经失去知觉。

龚维雪扑到门前,大力敲响院门。

宁婶赶来开了门,看到一脸泪水的龚维雪,旁边是跪地不起的方琰,一时间惊呆在那里。

“婶,怎么回事,方大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婶----”龚维雪哭着质问。

“维雪,你,你先进来……”宁婶把她拉进了屋,不忍地瞥了一眼跪在那里,连头也抬不起来的方琰,狠狠心关上了院门。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不到六点,太阳就基本落山了。

几只毛色不同的流浪狗曾在他身边蹿过,闻一闻便走开了。

起风了,温度下降了许多,再御寒的大衣也抵不住长时间的寒冷侵袭,那些曾经疼得令他龇牙的伤口似乎被冷空气冻住了一般,倒不会有太多痛的感觉了。

院子里有一段时间传来了不大不小的争吵声吸引了方琰的注意。有男人,有女人,有骂声,有哭声,没有多久时间便归于平静。

方琰抬起头,乡下的道路没有电灯,到处一片漆黑,他有种跌入黑色海底的感觉,漂漂浮浮,无虚无实。上天可能也觉得他太龌龊、肮脏了吧,连照亮的星星都吝于给予。

维叶,十二月天真的好冷,你每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吗?

朦胧中,他看到一群穿着棉衣,棉裤的男孩揉着雪团,大笑着互相追赶、打雪仗,一个个堆起的雪人身上印下劳动者见证的手印。

用一根一根胡萝卜般的手指揉揉冻得通红的鼻头,一排雪白的牙齿,一双弯起的小眼睛,方琰竟看呆了。慢慢的,从远处走来一个头发微卷、穿着羽绒服,手插口袋中,板着一张脸的小男孩。不屑地撇撇嘴,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棉衣男孩的额头,一脸厌恶地说:“笨蛋,脏死了,把鼻涕擦干净。”

“噢!”棉衣男孩抬高袖子在鼻子前蹭了蹭。

“真恶心!”

“你谁啊!”

“听着傻瓜,我叫方琰,从今天起我们做朋友。等我们都长大了,我就是你老公。等我们都老了,我就是你老伴,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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