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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乐容容(21)

响彻云霄的怒吼,回荡在陶小娟耳边,她无力地往后倒去,眼镜男及时扶住她。

“啊----”齐风粗声大嚷的同时,掷出砖头,飞向他们脚边,

陶小娟泣不成声,掩面奔离。眼镜男急忙追上去,待他们走远,容修才颤颤地松开手。

再也站不稳的身子跌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他将血肉模糊不成形的双手拢在胸前,手指抖抖索索的样子,自己看着都可怜。

再难扯出一个笑,他将血手缓缓移向膝下,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唤一声,“齐风……”

齐风慢慢转过头,眼眶内红红一片,似有泪,盈在眼中不肯落。看得容修伤心地低下头。

风起,一片杨叶擦过身边,额前短发搔着眼睫,痒痒的,刺痛,却不能揉。

膝下藏着一双看了会吓人的血手,双腿缝隙间看到点点血之花开在平坦干净的水泥道上。容修纠紧眉头,一个“齐”字唤得吃力。

“容修。”

夏风带起轻柔的声音响在耳畔,容修抬起头,冷汗浸湿短发,凄惨狼狈。

男人面无表情,眼眸低垂,注视着他的眼神找不出半点感情。

“你可以回家了。”

男人抬脚离开,远处车道蓦地响起一阵刺耳的火车鸣笛声,惊起树间栖息的雀鸟,展翅群飞。

带走所有希望的同时,容修发觉,他的唇角终于能弯起,一抹淡而苦涩的笑静静绽放在夏日午后。

第19章 朋友,兄弟

容修去矿上医院包扎时,连头发花白的老医生也不禁咂舌,咧着嘴问他是不是从事写稿的工作,是不是写了什么文章得罪了一些人。唉!这年头啊,贪污腐败现象处处横生,哪是你一枝笔杆管得了的。年轻人啊,吸取点教训,不要与大形势过不去。纵使你一身正气,血肉之躯终究是血肉之躯,能挨得了几回。苦了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容修疼得咬紧牙关,老医生一边絮叨着一边麻利的为他消毒、上药、包扎,一气叮成。临了开了些药,内服外用嘱咐一番,慈眉善目的老医生拍拍他的肩,小伙子,下回再治伤到我的私人诊所来,公园对面那家就是。不收你钱,哎哎,这年头啊,像你这么有正义感的人不多了。

容修点点头,没多做解释快步走出医院大门。

正义感?他浑身上下哪一根骨头、哪一条神经、哪一滴血名唤正义?

费尽心思从老教授那里取得高分;投机取巧赚得学院出尽风头的工作;机关算尽迎来佳人为他铺就青云路。请客、送礼,他哪一样没沾。一身白衣的老医生只会看其外表,却嗅不出他一身腐朽铜臭。唉!岂料他容修聪明二十载,竟也干了一回傻事。

老医生说了那么多,他唯记住了一句,“苦了自己,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很应景的话,为此,他也诚心道谢。

晃悠着两只缠满纱布的手,容修跑遍整个工人村才在公园里树丛后一个角落找到齐风。

落魄的男人像一条死狗一样趴在石墩上,容修二话不说,上去照着他肩膀踢了一脚。齐风没防备,身了一歪,斜倒在地上。

屁股硌到石子,齐风惊跳起来,瞪着牛眼,朝容修吼,“你他妈找死是不是!”

“是!”容修将脸凑上前,等着接下他结实的一拳。

气头上的齐风揪起他的衣领,抡起拳头的一瞬从他脸上瞅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眼角余光瞥见一团白影,低下头才看见那一双缠满纱布的手。

齐风惊叫,抓起他手腕,“容修,你的手怎么了----”

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凌乱的片段逐渐清晰,羞愧和懊悔顿时爬上大脑,一张脸烧得通红,他狠狠朝自己的脸扇了一巴掌。

容修冷眼看着他的反应,淡淡地说:“打得好,继续,我没喊停不要停。”

齐风丧气地垂着头,“容修,是我该死,我……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头脑一发热,就干出这种浑事来。容修,我带你去医院吧----”

容修心中暗骂一声猪,抬高两手,压到他眼前,“你以为这是我用两只脚自己给自己包扎的吗?”

齐风握着他手腕,拉下两只惨兮兮的白手,“容修,那医生怎么说?”

“没救了,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抓到凶手,看是要打官司索要一百万呢还是干脆让他养你。”

“我养你!”齐风说得干脆而坚决。

容修眼一瞥,“是啊,我怎么也吃不了一百万的,还是养我比较划算。”

齐风把他拉坐到椅子上,用嘴吹吹他的两只“白手套”,无限怜惜地,“还疼不疼?”

“少肉麻,滚开,当我是几岁小孩!”

“容修,”齐风一双眼满含歉意,真诚地说:“我是说真的,你到我家来住吧。别回宿舍了,你现在这样也没法照顾自己,来我家吧!你要是介意我父母,不好意思的话,我们就去住新房。我伺候你,伺候多久都没关系,容修?”

心里一角被热水烫了一下,微微的疼,渐渐的暖,暖到本想冰封的心有熔化的趋势,容修挑眉调侃,“怎么,老婆跑了,你饥不择食,连男女也不分了。可惜,我没有代替人家老婆的嗜好。”

齐风眼中的光芒似被霜打了一下般渐渐微弱,侧身跌坐在地上,“容修,连你也要笑话我吗?”

容修望着他落寞的背景映在夕阳下,凄凉的好像只被人遗弃的大型犬,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齐风被他的笑声吓到,急忙调转头,“容修,容修,你怎么了?容修,怎么手受伤连大脑也出问题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

下一秒,眼前闪电般飞来一脚,将他踹出几步远,屁股着地。

容修破口大骂,“你脑子才有问题呢!老子手没坏,早废了你!”骂完才惊觉,完了,完了,近墨者黑,齐风的这些粗话都被他学去了,那个斯文有礼,温文儒雅的容修是一去不复返了。

这厢容修正哀叹着自己苦心经营了二十三年的完美形象毁于一旦,那边厢齐风已抱着肚子滚到地上笑个不停了。

齐风用自行车将容修驮回家,齐母一见到容修缠满纱布的手,忙心疼地捧到怀里。哀伤、痛心的眼神和语气堪比琼瑶女主,一口一个修儿,不停地问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弄成这样,伤到骨头了吧,要不要紧,还疼不疼,心疼死阿姨了……

齐风在旁插嘴,妈,您儿子在这儿呢!

去!齐母丢给他一个卫生眼,继续用温柔攻势抚慰受伤的容修,看这孩子,咋弄成这样啊!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齐风白眼冲天,妈,他是手受伤!不是为情所苦,您当您演戏呢?!

你闭嘴!

容修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仍维持着带一丝痛苦的笑容。没事的,阿姨,很快就会好。路上碰到一个歹徒,抢了我东西不说,还把我砸伤了,砸一次还不够,还连砸了数次,您说这人多恶啊!

齐母义愤填膺,指着门外骂,这个杀千刀的畜生东西,有爹生没娘养的,让他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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