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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没你就不行(2987)

晏殊皱眉,没言语。

野利仁荣高声道:“大宋的税制承袭于唐朝。大唐时施行两税法,也就是租庸调加上杂派。可大宋呢,用的是役钱法,何为役钱法?它大致相当于租庸调加上杂派再加上两个杂派。也就是说,大宋百姓要缴纳的赋税,相当于唐时的两倍。”

这话一出,周围顿时嗡的一声。这些东西不计算是不能知道的。

桐桐心里叹气:大宋对于文人来说,应该是最叫人向往的朝代。但对于平民百姓,尤其是以耕种为业的人来说,堪称地狱。

野利仁荣就看站在边上战战兢兢的几个老农,“你们都是从大宋逃来的,你们告诉这些大人们,本官说的是否为真?”

老农哪知道唐时如何,只是说他们之前纳税,“大人说的……都对!另外,年年还有‘移支税’……”

这个税桐桐都没听过。她就问说,“何为‘移支税’?”

四爷就解释,“就是移动和支付。”

啊?

老农才道:“小的们用粮食交税,交税之后,还得将粮食给运到指定的地方。”

“一般指定的地方有多远。”

“不一定!有时候几十里,有时候几百里。也有运到千里之外的!看拿这粮食做什么?若是朝廷赈灾,从南到北征调粮食,那我们就得把粮食从南边给送到北边……”

桐桐觉得不可思议,她真不知道这个。然后她看向晏殊,“先生,这是真的吗?”

晏殊沉默了,这是真的。

桐桐不能理解,“那这不是要徭役增加到赋税里了吗?”

老农瑟缩着,又道,“也还有‘折变税’……就是本来交粮食就行,朝廷要把粮食折算成钱,再把钱给折变成布……”

桐桐一下子就懂了:折换率由朝廷和官府来定!这么这换几次,税别说翻两三倍了,就是十倍也能翻出来呀。

一时之间,桐桐还真被这个新增的知识点给打懵了。

四爷叫富弼近前,“对于朝廷推广的‘交子’,有些地方我没弄懂。富大人学富五车,可否给在下解惑呀。”

富弼忙应了,“王爷请问。”

“我看邸报,说是今年有加印了‘交子’,敢问旧币回收了多少?”

桐桐对别的不敏感,数字这个可太敏感了。若是加印纸币,不回收旧币,这不就是意味着纸币超发,超过准备金了么?

这是稀释备用金,损的是百姓的利益呀。

桐桐明白了,四爷的意思是:当皇令大于法令之时,这么操作风险极大。

富弼在那里解说着这些年朝廷印纸币的数量情况,虽然还不严重,但已经隐隐的感觉,它的数量有些不大对了。

四爷叹气,却没说别的。只扭脸跟晏殊说,“我记得早些年,大宋立国才三十年时,就有李顺、王小波闹民变。他们当时喊着什么?他们说啊,‘均分田,吾疾贫富不均’。晏大人,他们没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要‘分田求存’。”

晏殊明白,这话看似敲打自己,其实呢?是拿自己做鼓槌,敲打那些党项贵族的。

告诉他们,分田势在必行。大宋在这件事上走过弯路。

既然主要不是说给自己听的,那他就不接话了。

果然,雍王也没叫自己接话的意思,只是看向其他人,“诸位以为呢?”

山遇惟亮就问说,“若是分,如何才算是公平呢?”地有优劣,草场迁移,这是没法分的。

四爷就笑道,“好的地方,各个部族都有份;不好的地方,各个部族也都有份。不偏不倚。”

晏殊慢慢的低下头,心说,若是如此,这岂不是把每个部族给打散了。他们再想以部族聚居,就不大容易了。

这哪里是钧田?这分明就是借着钧田的名义,在拆分党项呀。

可这也是一定程度的延续了夏州的政策,毕竟李德明的政策就是——藩汉杂居。

第1772章 大宋反派(93)

晏殊回到汴京,天已经微微有些热了。

几场雨之后,河水涨了,来往的船只穿梭不停。晏殊指着河水,问富弼,“可还记得昔年一起探春游河?”

如何能忘?

“昔年,雍王还是县公,翩翩少年郎坐于船头点茶。昔年,王妃还只是郡主,一身男子装扮,靠在船头听曲嬉戏……何曾想过,那样的两个孩子,已经长成一方雄主了。”

富弼心里叹气,明白岳父心里的怆然。那俩人小小年纪,已然是一方雄主了,可官家还不曾亲政!太后还把着权利没有撒手。

那两人昔年跟被赶出京城一样,可以说是赤手空拳打下了那一片江山。可官家是,空有山河,却不敢伸手来把握这个乾坤,奈何?

要知道,他们年纪相仿,官家还大了几岁呢。

晏殊这一趟真的老了好些,尤其是站在太后和官家对面,当着朝中的重臣同僚,听着同行的其他人讲这一行的所有见闻,他站在这里更加的难受。

他们这一行是李氏覆灭的见证者,几乎所有的过程都有人目睹了。

战场上冲锋陷阵,勇擒敌将;夏宫门前,破门解困;夏宫大殿,斩杀党项酋长……他们在大宋何曾见过这样的热闹。

刘太后双手紧紧的抓住椅子扶手,问说,“所以,雍王是新王?”

“不!雍王还是雍王。也未曾住进夏宫!”富弼就道,“臣等回来之前去跟王妃辞别。王妃正在着人改造夏宫。自此之后,再无夏宫。那里将被改建为文萃阁。收集天下图书、文汇。两边各有一单独隔出来的雍王府和公主府,如今将雍王府改为文学堂,公主府改为武学堂。”

刘太后问说,“文学堂做何用?收录学子么?大宋的学子也收?”

“不是收录学子,是官员用以长训和短训的地方。有些官员等着任职,可去长训三五月;有些官员述职,在兴州只能呆三五七天的,那就短训。武学堂亦然!”

叫官员继续就学,何意?谁来给这些官员授课?

“雍王和王妃亲自授课。”

嗯?刘太后皱眉,“他们才读了几年书,授课是假,用以招揽人心是真。”

富弼没敢反驳这个话,因为肯定有这么一层意思在。但应该也不仅限于此!这里面还有一个关键,就是王爷应该是想叫上上下下,慢慢接受他的理念。或者说,统一政见。因着多民族杂居,必然出现各种问题。雍王应该是想用这个法子了解、熟悉官员。

刘太后见晏殊一直沉默,就又问说,“雍王和雍王妃有什么话要捎带么?”

富弼看了岳父一眼,而后摇头,“并未曾交代臣什么……”

那就是交代晏殊了。

可刘太后看晏殊,晏殊还是一言不发。她马上就懂了,这是不方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王曾、吕简夷、张耆、晏殊,留!其他人退下吧!”

依次退去,晏殊往下一跪,未曾多加一言,将雍王夫妻单独跟他一处时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学了一遍,而后又把别人都不敢说的,像是那边的官员对大宋的种种冒犯之言也尽数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