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站在边打量四爷:“爷们,你这面相……可有些不对了。”
我听你瞎胡扯。
老道凑近来看,“你这伏羲骨……突然就有了?”
“被人打了一闷棍,肿了。”还伏羲骨呢?爷从来也没觉得爷长过伏羲骨。
老道嘿嘿嘿的笑,好似被这么戳了一下也不甚在意。
他朝后退几步,继续打量:“观其行,正直昂扬,步阔,头直,腰硬,胸起,行如流水步翩来,体直昂首项正挺……”此乃贵相,没错呀!
四爷没法干活了,他干脆坐到边上一树桩上,看着老道:到底想干什么?我假装看不见你藏了人家的羊,就此别过吧。
老道继续往后退,“观其坐,端正严肃,若山岳,主大贵。”
“平阳叔,慎言!”亲爹是地主,这个时候说贵不贵的,该被拔舌的。
老道却摇头,“坐若山丘稳且平,忠孝双全功勋著。”说完又沉吟,“听其言,声出丹田语出唇吻。语停音歇气和缓,贵人语少神不散。”
四爷招手,“平阳叔,这不能判定是否为贵。古代显赫之家,教养子弟严格。坐卧行言,都有一定之规,所以,但凡家世显赫者,行动之间门就看的出来。其他的贫寒之家,畏畏缩缩,地位决定了他们就得含胸驼背。而现在,人人平等,都直起腰了,所以,以此并不能判断谁是贵人,谁不是贵人。”闭嘴吧!再多嘴一句我就偷着举报你。
老道过去看着四爷的脸,“小伙子,你不懂。人身上都自带一股气!”
四爷盯着他,给他死亡凝视。玄幻事件的亲历者,最怕遇到这种人。
老道却不怕,“你身有不可捍之气,做不来邪事!你吓我我也不怕。”
四爷问他说,“气从何来?与生俱来?”
“是亦非。”老道站直了,“气盛者自成气场,若问气从何处来……只有一个来处。”
哦?
“品。”
什么?
“品!品行,人品。”老道用脚在泥地里写了一个‘品’字,“品为口。道生一,一生二,二生,生万物。因此,为众,为万物。口,即众口,即众生。众口赞你,你便有人气,人气凝聚,你便有气场。”
众生受益,自有众口称赞,此气凝结,驱而不散。
四爷的眼睛眯了眯,却只笑道:“平阳叔劝人向善,这是好事。您放心,对你的事,我不多嘴。”至于你说的那些东西,我会告诉你,我不懂。
老道哈哈一笑,指了指不远处,“你父亲的坟在那里,也是忌日快到了,你能来殊为不易。祭拜去吧,我也不多嘴。做子女的寻根溯源,何错之有?”说完,人走了。
这话却叫四爷怔愣了一瞬:“寻根溯?”
是不是该去一趟皇陵呢?
还有,这老道嘴里的‘气’倒不是全没有道理的。许是他嘴里的‘气’才是秘密的根源。
当然了,不能急。脱离了自身,就什么也不是了!
他继续割他的草,心想着,半下午就得回,去一趟邮局,桐桐的工作是不是有着落,还得去那里看看才行……
第1477章 岁月流年(4)
半下午的公社邮电所,没什么人!
现在并不是每个公社都设有这样的机构。只有相对集中的大公社,才会有这样的设置。若是没有这个邮电所,从省里分下下来的邮件先得绕到县城再从县城绕回来,会多走许多冤枉路。在送信主要靠邮递员骑着自行车送信的时代,这路真不是必须的。
于是,就有了这个邮电所。
四爷过来是来看最新的报纸的,邮电所那大门一进去,里面青砖铺地,打扫的干干净净。柜台后坐着个穿着墨绿制服的工作人员,看年纪不小了,以前倒是不常见。他朝对方点了点头,“师傅,能看一下报纸吗?”
邮电所靠墙放着报刊架子,那是可以随便看的。
但是一个公社每年的高中毕业生也没多少,这几年初中毕业的那都跟文盲差不多,所以一说看报纸,这师傅就打量了四爷几眼,指了指地方,“看吧!随便看。”
高中毕业一般都能找到工作,招工都招高中毕业的,这就是文化人。
四爷过去抽了省报,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把地址都给记住。这才去看国家级报纸,又从头到尾的过了一遍,而后他稍微有些沉吟。最后才把视线落在地区办的报纸上,再挨个的过了一遍。
三份报纸看完,正想着要不要看下去,就听见脚步声急匆匆的进来了,一进来就有人喊:“发电报……要最快的那种!”
老师傅问说:“来,填表。”
四爷一看,是认识的人,“满子哥,怎么了?”
“老四。”江满赶紧拉人,“我爹没了,给我哥发电报。”
满子的歌哥在部队上,四爷赶紧过去,帮着填电报单。这玩意是要收钱的,一个字三分还是几分,所以都不能带标点符号。
因此能写什么呢?
父丧速归。
落款就一个字:弟!
满子从身上掏钱,走的匆忙,一毛都没带。四爷身上也没钱呀,但有一支钢笔。他只能把钢笔推过去,“大叔,您先垫上,我明儿给您送来。”
都是一个公社的人,看着面熟,就这样吧。
老师傅从身上掏了钱,盖了戳就摆手:“行了!你们别管了。”
江满不知道这算是算是完了,只看四爷。
四爷叫他先走,“你先回去看丧事怎么办,我守着。”
嗳!江满应着,转身又跑了。
老师傅朝里喊:“小张,电报。”
里面有人应答:“等一下,小张上厕所去了。”
邮电所很小,应该是只有一个发报机,也只有一个发报员吧。丧事这种事,再着急也不在于那上厕所的时间。
四爷也没催,答应人家的事了,他就等着便是了。
桐桐过来寄信,结果正好看见四爷在。
两人一对视,一个在问:你干嘛?
另一个也在问:你干嘛?
桐桐先跟柜台里的邱叔打招呼,“幸好您没下班。”
邱恒山就笑:“你妈又给省城写信了?”
“是啊!”不死心,非得写信再问问。她掏钱给了邮票钱,就不管了。回头问四爷:“你寄什么?”
邱恒山在两人之间看了看,“认识?”
“同学。”
哦哦哦!
四爷点了点柜台上的电报:“生产队里出丧事了,拍个电报。”
话音才落下,就见一个姑娘就柜台里面的门里出来了,手还是湿的,抬手拿了电报,转身进去了。
桐桐才要跟四爷说话,结果就听到滴滴滴答的声音。
她皱眉,这手法真糙!这是学废了的吧!手法坏了。就那几个字,给打的零零散散的。
等里面的声音停了,传来一个冷淡的声音说:“好了,可以走了。”
桐桐皱眉,嘴角动了几下还是没言语。
四爷看她:怎么了?
桐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确定的事不能在这里说的。总觉得那个声音熟悉的很,但是不能平白说这个话的。没培训过怎么可能熟悉?莫名其妙的熟悉,叫人知道了,还不得以为自己是敌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