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知了猴去了。”林雨桐干脆把这病就隐瞒了。要不然,你得了癌症了,完了又没事了,人家也不信呀。
白兰就又调整输液的速度,“你也真是,不想想找你爸想想法子,赶紧去城里找工作去,还真给赖家里了?”
林雨桐叹气,该咋说呢?
本来,这姑娘家境挺好的。父亲林双朝先在平洲市做办公室主任,而今这划分是地区,就是在地区上做办公室主任,母亲虽然是家庭妇女,但是这样的家庭,在六七十年代,还是能过的不差的。
林双朝是从小镇出去的,属于五十年代的大学生,笔杆子很能写文章,便留在了政府单位。娶的媳妇是当地的,婚后生了三女一子。几个孩子都赶上那一场运动了。按照下乡的要求,家里只能留一个。
其实当时可以在一些厂办单位里安排子女的,但这个父亲特别讲原则,说什么都不行,要去就都下乡去。
原身的母亲吴秀珍肯定舍不得,但不敢跟男人争辩。她想了法子,那便是先一步把三个女儿的户口全都放回老家去。两人都是永和镇的人,家里的人还都在镇子上,再加上林双朝的父母还在世,也在镇上。那就三个女儿送回去,还方便照看,总比送到别处插队好很多吧。
确实,回来之后很方便。因着有个当官的爹在,那村上肯定给照顾呀。
大姐育莲被分派到村里的小学,当个民办的老师。
二姐育蓉被分派了会计的差事,整天在大队办公室混日子。
再就是原身,被搁在种子站,一天到晚的,也没啥大事。
七七年的时候,这不是知青都返城了吗?而且,原身的父亲林双朝也被派到隔壁县,做了二把手的县领导了,这个职位,说实话,安排个子女回城,多简单呀!
不!人家林双朝说了:“得讲原则,凭什么我的子女就得搞特殊呀。农村怎么了?那么多人在农村,都不过日子了?若是都不在农村,那这个国家的前途在哪里?”
于是,姐仨个,没一个能回城的。
就一个儿子,还是人家自己去征兵办,自己去报名,自己当的兵。
如今这姑娘十九,大姐育莲二十四了,二姐育蓉都二十二了。家里如今就剩下老太太带着三孙女了,林双朝的父亲,前年也没了。
今儿是老太太带着三孙女天不亮就出门了,到了县城,原身说不舒坦,老太太干脆叫她在县城看大夫,她带着大孙女和二孙女,一块倒车去隔壁县了,得找去呀,真不能这么不管孩子的。
林雨桐从脑子里把林双朝的做派也看了,跟白兰直接摇头,“没戏,肯定不答应!”
白兰就啧啧有声,“你说,这要是搁在古代,怎么着也是一官家小姐吧,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
是啊!成这德行了。
药挂完,林雨桐从身上摸了几毛钱来,“够吗?”
白兰拿了两毛,“够了!”
那就行,林雨桐出来就往回走,镇上有中药铺子,林雨桐进去,药铺子的人认识她,“是小桐呀,听说落水了?”
嗯!想抓点中药。
“有药方子吗?”
有!“从县城回来装兜里,落水渠里去了……我记得准,我说您抓吧。”
这可得真准。
“嗯!准着呢。”林雨桐一一报了药名和剂量,而后又买了药罐子。身上的钱肯定不够,但这不是门边上的人吗?先赊着吧,“钱也掉水里了,回头我给您送来。”
人家亲爹是干部,也不差药钱,这开药铺子的老朱连磕巴都没打,直接摆手,“什么时候都成。”溜溜达达的,按照记忆,回了家了。别的不想,先熬药,喝了药再说。
真就是喝了药,洗了澡,美美的睡了一觉,等饿醒,才发现天已经是晚上了。起来抓了鸡蛋才要下锅呢,大门外传来响动声,是那祖孙三人回来了。可不,一个个的耷拉着脸,都往屋里去了。
林雨桐问说,“吃了吗?”
“吃不下!”育蓉生硬的回了一句,而后朝后面的厦房去了,“我先睡了。”
育莲没言语,起身也回房去了。
老太太一个人坐在炕头,拿着蒲扇摇啊摇的。
得!没人吃就别吃了。
原主这身体,这样的病,得补充营养。鸡蛋两个,鲜菜随便炒了出锅,馒头热了,抓了就吃。吃完也没收拾,还是得好好的休息。
因此,早起她也不起了,赖着吧!
家里不知道呀,叫了三趟,那老大的声呀,整条巷子的人都听的见。林雨桐不起,这有些病就在于养,急什么呀!
一直到日上三竿了,她才慢悠悠的起来了。
老太太带着那俩孙女已经下地去了,林雨桐从炕席下摸了十块钱,直接出门。这个点外面啥人也没有,都下地了。
她带着钱,先去把药钱结了,结果这一下,就花费了七块。
还剩三块,该干嘛呢?
牛杂汤不错,带个烧饼才一块,“来碗牛杂!”
老板就看桐桐:“这是好了呀!得,牛杂,喜欢牛肚是吧?多给你牛肚。”
眼看都端出来了,结果老板点头哈腰的,端着给自己的这一碗,奔着门口去了,“老四来了?哥哥可等了你些日子了!这不,牛杂,热乎的?哎哟!这是又跟谁打了一架呀,你瞧瞧,这给伤的哟……”
林雨桐蹭的一下扭过头去,就看到一个穿着花衬衫喇叭裤,衬衫的扣子却扣的整整齐齐的,头上明显挂彩的……四爷!
打扮的热闹,头发都能遮住半张脸,四爷还扒拉了一下,叫那眼睛从头发的缝隙里露出来。
两人目光一对:哟!是您呐!
桐桐哈哈大笑,笑的不能自已。就原身如今这状况,啥玩意干不了,就是养着。还得吃好的,要不然营养跟不上。瞧着吧,要不了两天,自己是啥名声呢?
懒!馋!
要是再加上牙尖嘴利,整个一个奸。
奸!懒!馋!滑!被自己一个人占全了。往后这肯定就是自己的标签了。
而四爷呢?瞧这一身打扮,瞧老板着点头哈腰的样,得咧,这整个一坏、浑、狠、混的二流子。
哎哟哟!简直绝配呀。
把老板给吓的呀,转过来不停的给桐桐使眼色:你招惹这混蛋玩意干啥?那脑袋开瓢,是稀罕事吗?一月没一回,他都不是金混子呀!一会子把人惹急了,看你咋整?
四爷无奈的看她,而后端着碗坐过去,两人面对面。
老板低声跟四爷道,“人家老子好歹是县太爷,可不敢过分。而且,昨儿还掉渠里去了,是个病人……真要赖到你身上,得一大笔钱给人家。那老太太多厉害的主儿,能饶了你?”
四爷:“…………”该说啥呢?“烧饼呢?快些!”
老板娘赶紧从窗口递了两个盘子,里面放着烧饼。烧饼一来,老板见两人相安无事,忙去了。
桐桐才跟四爷像是地下党接头似得说话。镇子就这么大,来来去去都是认识的人,不能叫谁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