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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 白(26)

纪白在老家帮他妈干了一个暑假的农活,回学校之后皮肤都晒黑了不少。傅葵一个暑假不见,智力恢复了许多,据于琛说是已经有了十五六岁少年的智力。纪白见了他之后,发现他的确恢复了,说话都不再那么幼稚,看人的眼神也成熟了很多。

纪白开学没多久,于琛就跟他说,他和傅葵下个星期三要去祭拜一个朋友,让纪白不用来傅葵家了。纪白算了算日子,想起那天是他的祭日。

纪白那天还得上课,也就没有无聊到跑到自己坟前去祭拜一下。结果下午下了课回来,他就接到了于琛的电话,说是傅葵在祭拜的时候昏倒了,现在在医院,人还没醒过来,问纪白要不要来看看他。

纪白搭了车赶到医院,走到傅葵的病房外的时候,就听到里头有说话的声音。

“傅葵,你人既然醒了,就别一脸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快点找份工作赚点钱才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你欠我多少钱啊,这段时间我给你看病,找人照顾你,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嘛。”

然后是傅葵嗤笑的声音:“我求你帮我了?”

纪白站在门外,愣怔了一下,才明白傅葵是恢复智力了。他笑了笑,觉得傅葵恢复智力了,于琛也就用不着他来做个人助理了,以后也就用不着再见到傅葵了,这样真好。

纪白已经没了探望一下傅葵的心情,转身离开了。

于琛有些生气地说:“你可别忘了,你还捅了我一刀,我都没告你呢!”

傅葵呸了一声,说:“我恨我没捅深一点,让你这祸害死里逃生了!”

“得了,你也别把纪白的死归结到我头上,就算我不接你电话,你去买咖啡了,也不可能接到。”

“混蛋!我难道不会看未接来电显示?”

于琛怒极反笑,道:“就算你看到了来电显示,你会打回去吗?不是我说,你那个时候压根就没有和纪白通话的勇气吧。”

傅葵显然是被他激怒了,从床上拎起枕头砸向于琛。

于琛侧身让开,调侃道:“怎么,又生气了?你看,我看你看得最清楚了,你就是这种人,看起来平和无害,其实心理偏激又疯狂,你怕失去,又没有安全感,而且还自卑,和纪白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总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呢……”

于琛话还没说完,傅葵就拔了针头,从床上跳下来,鞋子也不穿,冲过来又和于琛扭打在一起。直到护士小姐赶紧来拉开两个人,傅葵和于琛才算消停了。傅葵嘴角肿了,于琛的眼睛也青了。护士给傅葵重新打了一针,教训了两个人几句,就转身离开了。

傅葵恶狠狠地瞪着于琛,忽然笑起来,一脸快意地道:“于琛,其实你喜欢纪白吧?”

他大笑起来:“别以为只有你能看透我,我也不是傻子,其实你那个时候之所以会来勾搭我,是因为纪白吧?他冷漠高傲的样子,是不是让一向左右逢源的你有了踢到铁板的感觉?”

傅葵看着一脸愤怒的于琛,挑起嘴角露出一个很坏很邪恶的笑容:“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你一下哦,哈哈哈,你活该!”

于琛恶狠狠地大叫:“我才不喜欢他!”说完就夺门而去了。

傅葵收了笑容,看了看天花板,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抬手摸了摸颈部,发现一直挂着的吊坠没了。那个吊坠是纪白送给他的戒指,被他用绳子串了挂在颈子上,都跟了他两年多了,结果居然不见了。

傅葵皱着眉头想了想,隐隐约约想起了智力下降这段时间的事情。回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幼稚可笑的事情,说过的那些孩子气的话,傅葵简直无地自容。

他想了片刻,发现自己自从那天醒过来,脖子上就没有项链了,难不成是从山上摔下去时掉了?

傅葵拔掉针头,把葡萄糖都倒进垃圾桶里,然后叫来了护士小姐:“针已经打完了,我可以出院了吧?”

护士小姐见他又自己拔掉了针头,手背上出血了,一边责怪他一边取出消毒棉按在他手背上,说:“你头不痛吗?还要住院观察两天才行。”

傅葵淡淡道:“我可没钱付住院费了。刚才那个人和我打了一架,你看到了吧,我们翻脸了,他不会帮我付钱的。”

傅葵从医院里走出来,回了自己家里,掏出银行卡取了钱,就打了车往梅山去。他在山脚停了下来,让司机走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往上次摔了的地方走去。

他上次摔在乱石堆里,戒指那么小,不知道掉进哪个旮旯里了。傅葵找了大半天,一无所获。他反复地蹲下又站起来,头晕得厉害,可能是摔伤的后遗症,还没有痊愈。

傅葵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掉了个东西。他走进看了看,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手机。他尝试着开机,发现屏幕亮了,手机居然还能用,因为一直关机的缘故,手机还有电。

他翻了翻相册,发现里面还有纪白的果照。

傅葵苦涩地笑着,眼泪跟着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了。

第19章

其实于琛说的很对,傅葵外表平和,是个好相处的人,骨子里却很偏激疯狂,如果不是遇到纪白一家,他现在很有可能在监狱里度过。但是在疯狂之下,那种不安的心情,却因为纪白的缘故在不断放大。

很小的时候,傅葵就不许纪白交别的朋友,纪白小时候性格温顺,不敢反抗他,但是长大了之后,纪白虽然仍旧什么也没说,但是那种不解和不满的表情,傅葵看在眼里。

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心理有什么问题,所以瞒着纪白偷偷的去看了心理医生。

那是个女医生,长相很和顺,气质知性而温柔,是个能让他放下心来倾诉的对象。

他们之间大部分的对话,都是医生在静静听着傅葵诉说。

“我和他很小就认识了。他很小的时候,脾气性格就很好,很温顺,心地也很善良。我……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了,小时候经常被喝醉酒的爸爸打,那个时候恨他很得要死,发誓绝对不原谅他,现在回想一下,那种恨意早就很模糊了。不过纪白,我是说那个我喜欢的人,他的事情我却记得一清二楚。小时候我喜欢趴在自己家的阳台上,看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玩,等待着他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邀请我一起和他堆沙子什么的,每次他叫我,抬起头看我的时候,我都会非常高兴。”

“后来长大了,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他,那个时候还并非是情爱的喜欢,而是相依为命的感觉,我很喜欢他小时候依恋着我的感觉,让我觉得他应该一直站在我身后,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但是,很显然这不可能。他也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但是我一想到这个,就很痛苦。我不希望他和我不认识的人交际,不希望他去我不知道的地方,我……想要把他牢牢的撰在手心里,每天拥抱他一百次。那种渴切,焦灼,急迫的心情,都快把我烧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