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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清朝当戏子(9)+番外

苏宝儿端着面盆下楼倒水,走至东边楼梯口的时候,正想对着那门口吐口水,便听得里边一阵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坦的声响,那声响中还伴随着木床吱呀吱呀的摇晃。

苏宝儿伸手就着盆里的水沾了点,往那纸糊的窗户上一戳,顿时房内的景象全透过那小小的圆孔呈现出来。

一时之间,苏宝儿脸上红得似能滴血,而后狠狠地对着门口吐了一大口唾沫,“臭相公。”

没出半个月,道台又派人来请苏倾池上他府上。

刘福贵因此又来找苏倾池,“倾池,道台大人已经够给脸了,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请,你收拾收拾赶紧去,轿子都准备好了。”

苏倾池撇着茶杯盖子,吹了两口气,慢悠悠地抿了一口,“班主,您这是逼我?”

刘福贵一虎脸,“我还不能逼你了?今天我话就放这儿了,你是不去也……”

“我说不去了么?”苏倾池已穿了绸面滚金边的外褂,“别忘了回来给我加银子。”

这回,刘福贵倒愣了。

苏倾池坐在轿子里,摇着红缨折扇,意态悠闲。

苏宝儿东扭西扭,这边摸摸,那边碰碰,挨了苏倾池一记扇子,他才老实些。

苏宝儿安静了一会儿,便探头往外张望,瞅见一个男孩就摇手叫起来,“墩子,墩子,我在这儿呢。”

那叫墩子的男孩长得胖乎乎,身上穿着粗布的麻布衣褂,他瞧见苏宝儿,立刻喊起来,“小宝儿,你这是去哪儿呢?”

苏宝儿回喊,“道台大人让我哥去唱堂会呢。”

那胖男孩又问,“道台大人?哪个道台大人?”

苏宝儿扯着嗓子,“鲁道台。”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哥说唱完就回来。”

那头又跑出一个小子来,“小宝儿,我听说那道台昨个把怜袖堂的小相公弄得只剩半条命啊。”

那小子个子看着小,嗓门却大得狠。

这一嚷,满街的人都往这边看,只是刚才喊那一嗓子的小子已没了人影儿。

轿子一路上颠颠晃晃,小宝儿就趴轿子上跟时不时冒出来的孩子说他们要到道台大人府上唱戏。

估计不出一炷香,这京城就没人不知道这事儿了。

“哥,怎么样?”小宝儿哑着嗓子问。

“不错,继续。”苏倾池摇着扇子,“跟肉铺人说,申时我们过来买肉,还有卖鱼的,卖……”

“嘿嘿,我知道了。”苏宝儿于是又掀着帘子喊起来。

于是,这热热闹闹一路,就差没敲锣打鼓了。

第6章 道台府

说是道台大人请去府上唱堂会,实际并非到上。

清代,道台乃京职外官,官位正四品,这次是受朝廷召见才入京面圣,而此时轿子面前的府宅乃鲁道台在京城的老宅。

轿子缓缓落下,与青砖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轿夫跨过轿前横杠撩开帘子。

苏倾池拢了折扇下轿。

入眼先是一扇五人宽的垂花门,门楣之上饰有卡子花,门前檐柱只短短一节,悬挂在门檐下两侧,下垂的柱头雕成花瓣状。朱漆大门中央是左右对称两个镂空兽面铜质门钹,兽形口衔大环,四周有一圈红门金钉,说是金钉,实际不过是木钉,上面用油漆金粉装饰。

轿夫进去禀报,一个总管模样的男人探头出来瞧了一眼,立刻让人开了门,将苏倾池请进去。

这是一座五进院落,正房重檐歇山顶,正脊中央有宝顶,垂脊脊端有左右相称琉璃狻猊吻,屋檐下檐端飞翘之处分装饰有套兽。

苏倾池不做声响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苏宝儿拉着他的衣袖,两只眼珠子睁得圆滚滚,生怕错过一处景致一般,一眨不眨。

原先在院外并不能瞧出院内的景象,苏倾池原以为不过是普通府宅,进来才知,里边别有洞天。

楼阁亭台、叠山假石、花木池塘、轩院曲廊,无不雕琢精致,装饰奢靡。

台阶踏跺处有垂带栏杆,亭台楼榭有“美人靠”,十八回廊有花式栏杆,一处处雕花棂格,镌刻云纹、龟背锦纹。

身旁花纹透雕此起彼伏,脚下海墁、冰裂、暗八仙铺地连绵不绝。

若说是皇宅深院,怕也不过如此罢。

“苏老板,您坐会喝口茶,我这就去禀报大人。”

管家拱手笑着说完,便有丫鬟端了茗茶糕点来。

管家前脚刚走,苏宝儿后脚就猴急地抓了一个糕点往嘴里塞。

一路轿子颠簸,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苏倾池眼睛一瞪,一扇柄已经打在苏宝儿手上,苏宝儿手面顿时红了一片,那酥儿印也滚到外边去了。

苏宝儿噘着嘴正想说什么,就见一只尖嘴黑皮的狗把那糕点叼了。

“冒冒失失,成什么样子?”苏倾池话虽对苏宝儿说,眼睛却瞥着那狗,见那狗吞了糕点无事,这才坐回太师椅,端了茶杯,轻轻撇着杯盖。

苏宝儿吐吐舌头,老实坐回椅子,晃着两条腿左看看,右瞧瞧,摸摸这儿,碰碰那儿。

“哈哈哈,苏老板,请到您还真不容易啊。”话音刚落,一只青缎皂靴已踏了进来。

苏倾池眼角微抬,便见一身形臃肿,面色青白,步态虚浮的中年男人。

苏倾池放下茶杯,起身笑道,“鲁大人。”

一旁的苏宝儿也从椅子上跳下来,学着他哥的模样喊了声。

鲁庸自打进来那一刻,眼睛便如胶一般紧粘着苏倾池,暗道,世上竟有如此绝色。

待回过神,鲁庸哈哈哈大笑,两手托起苏倾池,“苏老板快起快起,哈哈哈……”

两手却暗中在苏倾池手上摸了一把。

“哥,这老头摸你。”苏宝儿忽而大叫,一把把鲁庸推开。

“瞎说什么,鲁大人德高望重,岂是那般色欲熏心,没有人伦之人,再这样瞎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

苏宝儿眼睛立刻红了一圈,捂着嘴不讲话。

鲁庸面色红一阵白一阵,咳嗽一声,摆摆手,“罢,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哈哈哈。”

苏倾池瞪了苏宝儿一眼,对鲁庸笑道,“让鲁大人见笑了。”

鲁庸摆手,面上虽不计较,心里却一阵不快。

一旁的苏宝儿趁人不注意,偷偷对苏倾池吐了下舌头。

“不知鲁大人想听什么戏?倾池……”苏倾池将视线从苏宝儿身上移回来,转了话锋。

鲁庸伸手止了苏倾池的话,“苏老板身子不适,在这里陪本官说说话便可。”

苏倾池哪里不知道鲁庸心里的鬼心思,只是面上含笑,在鲁庸对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苏倾池端了茶杯,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抬眼看了鲁庸一眼,笑得媚意横生,“鲁大人这里,每一件可都不是俗物。”

鲁庸看得心里直痒,听得苏倾池这么一提醒,他立刻起身道,“前些日子有人送本官一样好物,让苏老板瞧瞧,管家。”

“是。”管家退下,出来时,手上捧着一个紫檀木的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