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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谨/冷酷侯爷俏郎君(29)+番外

剑扫魍魉,艳惊天下。

望着眼前雪衣玉冠、气质高华的齐方朔,倒也不难想象为何那么多人选择拜倒在落羽仙子的长剑下了。那种从心底涌上四肢的莫名战栗与惊艳,简直想要叫人立马弃剑跪倒在他脚下。

《尧山诀》的剑招讲究实用,配合轻功身法能避则避、伺机而动,并没有过多花俏的东西。以前与程小雨对招时,他武功路子刚劲勇猛,一场打下来手都要被他震麻,而他也深恶我的滑不留手,嫌打得不过瘾。我们相看两相厌,加上我输多赢少,后来也就不比了。

齐方朔和程小雨又有不同,程小雨是“猛”,齐方朔便是“快”。

待我三招用尽后,面对的便是他疾风骤雨一般的剑招,我光是抵挡就耗费九牛二虎之力,更不要说反抗了。

快如迅雷,锐不可挡,我几乎要被他密集的攻势逼得喘不过气来,少数的几次反攻也被他轻松化解。

眯了眯眼,心中明白对方就算让三百招我也未必能赢,但真正的实战中哪里需要讲究输赢?又不是比武招亲,硬要分个高低,自然保命才是最紧要的。

《尧山诀》便是我师父为了能在险境中平安脱身所创,因而它未必是最厉害的剑法,却是最能保命的剑法。

在齐方朔又一波攻势来到前,我忽地冲他露齿一笑,将右手长剑快速换到了左手,同时右掌一击拍出向对方胸口袭去。

他没想到我左手也能控剑,错愕间只能被迫与我对了一掌。我一闪身,避了开来,手掌上推,直击他下颔,左手则手腕翻转将他剑身向下压去。

这一切发生的实在突然,我的奇袭也太过诡谲,齐方朔再变招已是不及,不想被我打落牙齿只好后跃避过。而他一跃,我就转身脚尖轻点,瞬间飞出了几丈远。

见他不追过来,我远远朝他喊:“侯爷承认!”

他莫名看着我,问道:“你逃什么?”

我嘿嘿一笑,又给原路折了回去。

“我逃命啊!你要是真想杀我,刚才那一击便足以让我逃脱了。”不过对方要是轻功远胜我,那我多数还是在劫难逃的。

他大概是第一次遇到我这样将逃命挂在嘴边而毫不羞愧的对手,默默无语地盯着我瞧了半晌,甩手将剑还给了齐英。

最近这日头越发毒辣了,平常不动还好,一动就是一身汗。我其实很想冲个凉水去去暑气,奈何齐方朔在,无法行动。

他许是见我满头大汗,侧首吩咐身后的齐英道:“让人送些冰盘来。”说完便招呼我在院中的八角凉坐下,自有仆从为我俩端茶打扇。

我喝了半壶凉茶才缓过来,想到齐方朔忽然来访,问他:“侯爷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昨夜去找过我。”他不像我一通牛饮,举起杯子喝茶的动作甚是优雅,叫人赏心悦目,“可是金莲印出了什么问题?”

除了金莲印的事我就不能去找你了吗?

我垂下眼,手指抠着杯缘:“不是,是其他事。”站起身,留下一句,“侯爷稍等。”便转身回了屋子。

我将小木盒与木簪一起拿了出来,盒子捧在手里,簪子想了想还是揣进了怀里。

再次返回凉亭,我把盒子放到桌上推向他,道:“给侯爷的。”

齐方朔放下杯子,视线移向木盒:“给我的?”说着伸手打开盖子。

“这是赏花会那日,我在湖边为其拾起帕子的那位小姐赠予侯爷的,是给您的寿礼”

就像那小丫头说的,里面是些块状的香料,最上面还附了张小纸条,写着“谢府幼琳”,想必是那小姐的闺名。

“啪”,我还没来得及闻到里面飘出的香味,齐方朔就一下把盖子重新盖了回去。

就见他将盒子往旁边一递,便有一名仆从上前接住,他看也不看道:“丢出去。”

“是。”

我一愣,急了:“难道那东西有毒?”

他板着脸看过来,看得我浑身一哆嗦,竟觉得他眉宇间含着丝怒意。

“以后不要随便收别人的东西,我燕穆侯府什么也不少,什么也不缺。”

我没想到他会为此而不快,讷讷道:“可这不一样,这是给你的生辰贺礼……”

“不需要。”他冷硬的打断我,“你昨日便是为此来找我?”

木簪竖在胸口,犹如一块烙铁,现在不送出去,或许以后就没机会再送了,但此时的氛围却实在不能算送礼的好时机。

我就像错了错事一样低下头:“嗯。”

这时,齐英带着几个手托冰盘的人回来了,他快走几步,凑到齐方朔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齐方朔闻言周身骤然杀气暴涨,冷声道:“消息确定?”

“是!”

齐方朔放在桌面上的手紧握成拳,因为用力而青筋毕露。

他看向我,虽尽力和缓,声线仍是寒冰一片:“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说罢起身便带着齐英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望不到了,我才收回视线。

“哎……”我压着怀里终究还是没送出去的木簪轻轻叹了口气。

好像从第一次遇见齐方朔,他就是这样来去匆匆的性子,仿佛永远不会为了任何人任何事驻足般。

到了下午,我就知道齐方朔为何早上那样大反应了,齐暮紫的反应只会比他更大。

“旬誉王死了!”她红着眼圈,焦躁地在我面前来回走动,“他竟然死了?太便宜他了!”

“天道轮回,善恶有报,他死了不是很好吗?”我记得她说过,老侯爷便是十年前在大夏与旬誉的战争中死去的。

齐暮紫咬着唇,眼里含泪:“对,我该开心。”她颓然坐到凳子上,忽然用帕子捂着眼睛,声音发颤道,“可是我不甘心!我要他千刀万剐,我要他永不超生!我不甘心他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

她哭得伤心至极,哭得我手足无措。好不容易等她自己止住了哭,瞧她那副脆弱难过的模样,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好劝她回去好好睡一觉,莫要再想这些。

“小谨,若有一天与你有杀父之仇的人突然死了,却不是你动的手,你会甘心吗?”

我一愣:“我……”

我连杀父之仇都不敢报,不能报,她却问我会不会甘心?

我自然是甘心的。

我太甘心了。

但我不能说实话,所以我没回答她。

齐暮紫见我不答,以为我为难,忙道:“是我问岔了,你不要多想。”她抿了抿唇,“我是不甘心的,相信兄长也不会甘心。”

当夜,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听闻了那样的消息,我的梦中满是血光,惨嚎不止。

这梦做的我精疲力尽,满身是汗,到了后半夜却又奇迹般安逸下来,周身仿佛被羽毛簇拥,柔软而舒适,耳边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咯咯笑声。

翌日一早我便醒了,不是因为梦境,而是被我自己咳醒的。

我咳嗽得厉害,一连咳了几天,看大夫也没用。我隐隐觉得这和金莲印有关,又不愿相信它在越变越糟,于是就这么一直喝着大夫配的药,将这当做普通的风寒来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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