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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50)

没得到很满意的答复,他扔下已经毫无知觉的雁沙行,接过牧谨之递来锦帕,来回擦拭了几下手扔了开去。

在仇韶的意识里,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在严刑逼供。

就像没人会觉得猎鹰撕碎飞鸟,或者狮虎扼断一匹马的咽喉有什么问题,还需要什么解释,况且,仇韶的底线非常明确——

江湖人江湖事江湖手段,绝不牵涉伤害无辜之人。

一旦坏了规矩,谁都得付出代价。

包括自己。

起死回生自然是一场骗局。

相思堂秘术便是利用蛊虫操纵人体,让人“复活”后坐卧言行一切如常,除了不会思考,他们所谓复活后的人就是一具具没有灵魂的提线人偶。

秘术只传每代圣女,也只有圣女才能制作出最近乎“人”的人偶。

直到三十年前圣女与仇父一见钟情,叛逃后相思堂不敌白教威势,相思堂秘术之法至此就断了头。

“想必这些年雁沙行想尽办法恢复秘术,所以才抓了那么多孩童,毕竟相比成人,小孩的筋骨还未定型控制起来的难度最低,他们从关外一路南下,想必受害的地方远不止乌县一处,教主你看。”

牧谨之用内力打进那几名孩童身上,顺着他手掌移动,青白皮肤内部轻微颤动着,仇韶举过烛灯一照,皮下赫然已拱出一坨肉疙瘩,且以肉眼可见速度越变越大,从原本幼童指甲尺寸涨至小个拳头大小,撑得皮肤薄成一线几欲涨裂,哪怕小童这会没意识,也被疼得全身抖如筛糠。

隔着烛光依稀可见一波波黑影交叠蠕动,蛊虫对仇韶的气息格外敏感,仇韶用指甲划破手指试探,果然一点点血腥味就让蛊虫无比躁动。

很显然,这些游走在人体的蛊虫,就是幕后操纵者手头的木偶线。

牧谨之目光移向仇韶身上:“看来雁沙行没有说谎,这些虫子都被圣女的血饲养长大的,所以才有圣女能操控秘术的传闻,他们让人偶行动自如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虫子直接进活人体内,一点点吞噬融合进而替代,而死的越久的尸体约僵硬,操控起来难度就越大,我想雁沙行急于南下找教主您,一是想要用起死回生来骗您做靠山,二是想伺机获得您的血来找能完美操控蛊虫的办法吧。”

如今内力无法逼出蛊虫,谷神医年迈,哪怕立刻出发,也要最迟后日早才能从教中赶到。

“你们退下。”仇韶道:牧谨之,你留下。”

仇韶把人叫到一间空房,牧谨之正关好门,就听背后一阵窸窣声,顷刻间,仇韶已褪掉衣袍,正赤着上半身,牧谨之眼瞳微缩,手还搁在门栓处,表情有些勉强:“尊主,您这是做什么?”

仇韶站得靠窗,暴雨寒风尽数打在这具躯体上,雨水顺着胸膛腰腹的纹理漫下。

“你来行刑,一人十鞭,这儿有四人,先打四十。”仇韶手里握着方才教徒准备的刺鞭,谁犯教规谁领罚,下至入门弟子上至护法长老谁也不能例外。

牧谨之不接,背抵在门边,瞧了眼那执法鞭周身布满得刺鳞:“尊主为何选我?”

“本尊……今日冤枉了你,你心中有气。”屋外雨声骤大,仇韶的声音渐渐高起:“正好一并还你了!”

为何选他,仇韶自己也说不清原因。

他只当自己做错了,见牧谨之似难以释怀,无端端就心生出想补偿对方的念头。

这就是仇韶能想到的,最真诚,快捷的道歉方式了。

说对不起三个字很难么?对着旁人或许可以,但对着牧谨之偏偏不行。

房内无光,只有穿过窗棂呼啸而来的风雨声,仇韶眼帘上湿漉漉的,这让他有些瞧不清牧谨之的表情,牧谨之几步上前接过鞭子,不过下一刻就随手扔到一旁。

第48章 第四十五计

好难呼吸。

这是仇韶此刻脑海里唯一的念头。

两人只要离得越近,胸腔里失衡的感觉就越强烈,像小时候第一次坐在高跷上时一样,心被颠得一上一下全没章法,那么一点的高度,那么近一点的距离,却让人心生出慌不择路,无处可逃的怯意。

“……欠的账,属下都会记得的,尊主要还的话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再说了。

牧谨之说着,顺势倾过身子。

仇韶浑身一震。

手与仇韶擦肩而过,不过没碰上分毫,牧谨之顺手把窗棂关上。

“现在正是亡羊补牢的好时候,伤了您,岂不是更耽误事?”

话戛然而止,因为四周腾起一股潮湿的热气,布满水气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内力外溢下蒸出一缕缕的白气,牧谨之表情微窒,仇韶更是愤恼难当,他定是走火入魔了,此刻内力跟万匹脱缰野马在撒蹄狂奔——

他压不下来,雨水是冷的,但身体又热得不成样,仇韶一掌把人挥走,才觉鼻腔有了一丝凉意,持起鞭子泄愤般凌空打下,硬生生劈穿地板!

“再问一次,你打还是不打!”

牧谨之摊手,很平静反问:“属下实在不明白,为何辣手摧主的事您都得属下来干?”

仇韶被问得一怔,觉得这话里有话,隐约藏着一丝怨气。

“执法长老的活,属下不能做,再说,属下也不擅用鞭,尊主若真觉得属下受了委屈,那属下用自己的方法来如何?”

仇韶持鞭未动,但见牧谨之抬手,掌心朝内冲自己而来。

仇韶早已做好被一掌拍心的准备,他一丝不苟的站定在原地,说来可笑,这是他生平头次一动不动被人揍,若真传出去,一世脸面必将丢干掉尽。

明明出教前是铁了心要铲除对方的,仇韶从没怀疑过自己的决心。

杀一个人而已,多简单的事,磨磨蹭蹭了那么久,自己怎么就下不了手呢。

再说了,他是给了牧谨之冤枉气,但谁要他们自以为是的联合欺主?真算起账来,牧谨之哪有立场给他脸色?

他还没计较牧谨之身为一教护法,却与武林盟主相交过密的事!

掌风忽至,仇韶合眼,微微屏了呼吸。

罢了……就当自己病入膏肓了吧。

对方手掌停在自己脸颊边,下一刻脸颊一热,竟是被轻轻拍了一下脸。

这力道,说白了就跟清风拂面差不多,仇韶却反应极大,猛地后退一大步。

“你刚刚做什么!”

“应您的要求,打人啊。”牧谨之扬了扬手。

仇韶满脸不寒而栗:“本尊叫你打你就打,这种应付算什么——你,你想做什么!”

牧谨之停了停解衣袍的动作,理所当然的解释:“如您所见,脱衣服。”

仇韶倒吸一口冷气,跟大白天烈日顶下见鬼似的,胸腔里顿时又冷又热又辣又烫,不知对方意欲何为,眨眼间,牧谨之已褪下外袍,论个头他比仇韶要高,肩膀宽阔,从胸膛起精悍的肌肉线条有力的收进窄髋里,身材当真是好得鹤立鸡群万里挑一。

牧谨之往前一步:“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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