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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毒/与君共桃花(22)

仇邵挑高了音嗯了声。

沙雁行虽然一举一动风姿动人,乍看之下也难以看出岁数,但仇邵看得出对方毕竟是不年轻了,这把年纪还要使出媚术驭人撑场面,看来相思堂如今混的十分凄凉。

沙雁行也看出了仇邵的意思,自嘲一般笑了几声,收起了媚术,他仔仔细细的看仇邵,不由的也露出一丝怀念之色:“仇教主生得果然十分像我的故人。”

“子像母,有何稀奇。”仇邵放下手里头的茶杯,他不想在无用的寒暄中浪费过多的时间,直截了当的道:“沙堂主千里迢迢过来,总不是只为了找本尊叙旧吧?”

仇邵的母亲去的早,仇邵也只在父亲书房的画柜子里偷偷瞧过母亲的长相,没有任何绘画审美的仇邵根本看不出图画中的人与自己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听说母亲在还是相思堂圣女的时候,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

“自然,不瞒仇教主说,这次沙某前来是有事相求。”

沙雁行的脸色不太好,想想也是,多年前自己的未婚妻被抢走了,自与白教不共戴天,如今受情势所逼,反倒要向白教求起庇护。

相思堂安居关外,本是平平静静的,但这大半年来却屡遭攻击,相思堂被打得落花流水哗啦哗啦向东流,如今只怕是苟延残喘的跑来中原找救兵。

秦长老听完沙雁行一番叙述,讶道:“慕容与南宫家如今皆是皇家走狗,他们联手对付贵派,其中有何原因?”

仇邵闭眼听着,修长白净的手指不慌不忙的敲打在茶盖上,他觉得这其中原因根本连猜测都不必了,江湖里打打杀杀,无非为了钱财秘宝盖世秘籍,若再摊上皇家的话,那答案多么的显而易见。

这是他们的事,白教对成为武林正义使者没有半点兴趣,仇邵哼声道:“长老,本尊困了。”

沙雁行微笑起来,这是一种胸有成竹的笑容,似乎很有把握仇邵是不会离去的,这种自信让仇邵心中一郁。

“仇教主请留步。” 沙雁行道:“也许这听起来很像天方夜谭,但仇教主不会不明白,如果这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皇家怎会大动干戈的派慕容南宫两家精英来灭我相思堂?每一样存在的事物,都必定有它存在的理由,我们相思堂也是如此。”

“所以呢?”

男人上飞的眼角显得诡秘,像一条潜伏的蛇:“仇教主知道相思堂为何取名相思么?”

仇邵并没有给予对方任何回应,一如既往的冷漠高傲。沙雁行不以为意,他拖长了嗓子,自我陶醉一般的吟唱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相思堂的秘宝,正是起死回生之术。”

起死回生,简直荒唐至极!

仇邵有种被当猴耍的荒谬感,怒意上脸,准备拂袖而去。

接下来沙雁行的一句话,停住了仇邵欲将离去的脚步。

“仇教主至今,都没有找到杀父仇人吧。”男人的声音不大,但他确定仇邵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如果说,我能让仇景起死回生呢?”

“…………”

“我想,至今仇教主都还留着令尊的遗体吧。”

因为是背对着,秦长老和沙雁行都看不到仇邵的表情,他的肩膀没有丝毫的颤抖,身姿骄傲,沉默的可怕。

沙雁行太清楚这股杀意是什么了,他知道只要仇邵轻轻一挥手,他今天就会命葬于此,可是他今天是来当一个赌徒的,他这儿,有仇邵所想要,又不敢要的愿望。

没有谁能抵挡得了这种欲望,包括仇邵。

“所以,仇教主敢下赌注了么?”

第20章 第二十计

雨一直在下。

从那天起,似乎是为了主动配合教主惆怅的心情,老天爷一直在淅淅沥沥的掉着小雨。

吴凌赶到迎风居的时候,衣服都湿了一大半,衣服紧贴在身上,可以窥见精悍修长的身材。他看到仇邵坐在窗户旁边,窗户半开,仇邵衣服散乱,满头黑发披散在身后,头顶在窗户边上,连脸都没露出来。

阴沉的就像今天糟糕的天气。

吴凌蹲下来为仇邵拢衣平袍,面无表情,手势温柔,声音犀利:“饭也不吃,功也不练,究竟想怎么样。”

“…………”

“不要动不动就耍孩子脾气,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像一教之主么?有哪个武林至尊会跟自己这样斗气?心里不舒坦,大不了等会我去替你把人宰了,眼不见为净,好不好?”

仇邵慢慢侧头看吴凌,双目赤红,神色近乎木然。

“竟然拿阿爹威胁我。”

仇邵的声音沙哑万分,浮浮荡荡的音里又透着一股戾气:“他算什么东西,敢威胁我,竟敢拿阿爹威胁我!”

反反复复的重复着句话,咬牙切齿,无法纾解的痛苦侮辱淤积在身体里,找不到任何途径可以抒发。

不光光是受制于人的屈辱感,仇邵憎恶自己最爱的人被旁人当做威胁赌注。

“死而复生之术——世间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仇邵抓住吴凌的手腕,力气极大,喃道:“人死如灯灭,生生灭灭天理循环,就连始皇想要长生都求而不得,世间怎么可能有起死回生之术,好一个相思堂,好大的口气!”

吴凌低头,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扼得发青,仇邵也许连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的手指都在隐隐颤抖,不是肌肤相贴的话,是看不出端倪的。

“所以呢。”吴凌直视他,不带任何迷茫摇摆:“你想明白要怎么做了么?”

“…………”

“杀了他,亦或是,相信他。”

“…………”

“无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们都会为你完成。”

柔润似丝一样的触感,抚摸上去就会让人有满足到叹息的冲动,吴凌在私心作祟下,神情平静的轻轻抚摸仇邵的头顶。

“不需要踌躇,去做你想做的,就够了。”

可不仅仅是这样,不仅仅是这样的——

他的踌躇并不是因为害怕失望——他怕的是那渺茫的希望,仇邵惧怕那种可以让人神魂颠倒,甚至主宰改变他性格的希望。

十年前,仇邵的父亲前去华山赴约。仇景当年也是称霸江湖的一方霸主,他此去华山是为了赴与剑圣的十年之约。

江湖中两大传奇的碰撞对决,这肯定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战,可以预测,在父亲得胜后,世人得用多少笔墨来抒写父亲雄姿英发,谱多少的诗歌来赞颂父亲啊。

在幼年时期开始,仇邵就生根蒂固的明白父亲是天下第一,天底下最强大最有力量的人,他根本想象不到父亲会输给任何人。

可是他一直敬仰与期盼的父亲,却死在了华山脚下。

没有任何前兆,更加离奇的是,父亲身上并没有多少抵抗的痕迹。

天下还找不出能这般轻易就能打倒父亲的人,就连剑圣也没办法办到,中间究竟有何隐情,白教已经调查了整整十年——

仇邵其实也明白自己的性格在世人看来,多是与古怪高傲不近人情有关,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很清楚自己近乎变态的执着,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事能够动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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