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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9)+番外

虽然生分了那么多年,那以前同甘共苦的情分,还是在的。

秦敛深深看了他一眼,掠过宫中远景,眼深似冷潭,风动无波,望向天边那抹朦胧的灰色:“之承,听我一句,你与樊家,还是保持点距离的好。”

谢启保持着脸皮不动,腹中却已热浪滚滚,他含糊道:“谢启,不明白秦相什么意思。”

其实,秦相你才是御史台编外的御史吧?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是不是连他那点上不了台面的□也被人看透了?

谢启口干舌燥,扬眉装着镇定,似是对那句提醒十分不理解。

秦敛定睛望着他,转身就走,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你知道的,要怎么做,谢启你比谁都明白。”

他受宠若惊起来,原来秦敛还那么看得起他啊。

带着疑惑,他追上前去,天知道他想要解释些什么:“近日樊将军来找我只是因为梁家悬案,并无其他意思。”

秦敛的那句话并不多余,他也感激对方还念旧情提醒他——朝中势力纷繁复杂旁支错节绕得人眼花缭乱,而那手握重兵的樊家正是那最风光招摇的大旗。

靠得太近,的确容易被卷进是非之中。

秦敛一手撩开轿帘,背对着他正欲上轿,谢启暗骂自己一声健忘,踏前一步,祝贺道,“秦相,前些日子圣上赐婚与你,恭喜了。”

那背影一怔,搭在轿帘上的手也顿了顿,并无回头,“多谢。”

第11章 吠吼第十声

他没法娶妻的原因是因为抱女人于他就等于抱一青花花瓶,没趣又没劲,况且京城有些地位的人也不会想把自家女儿嫁个他这个名声臭的能当门神的男人。

而秦敛与他同年,却也无家室,这就容易让外界玩味猜测了,秦敛这个人眼界太高眼睛太挑了,万事皆求圆满,寻寻觅觅那么多年,到头来还不是由不得自己,圣上一道旨意,就把金贵的公主赐婚给了秦敛。

外人看来,那是让人又嫉又妒的佳事。

但他知道,秦敛必是不稀罕这种锦上添花的,那个人的自尊心,其实比他还高。

秦敛上轿前那萧肃的背影,影子一样缠着他久久不散,就像十年前他们两人一起踏进金銮殿时一样,不过那时候秦敛比现在年轻,他也是。

“下朝后等我一起走啊。”

上朝前,樊林假借经过捏了捏他的手心,又迅速在他耳边提醒:“记得等我,别先一个人又跑了。”

谢启故作着无所谓,待青年走远后才赶忙用指腹摸了摸刚才被捏的那地方,好像光这样就算肌肤相亲了,行为傻气天真的足以让自己唾弃。

文武百官分列站好,圣上还未来,下面同僚也就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私聊着,无人找他搭话,他也乐得自在,独自站在一边,偷偷瞧了瞧武将那列,樊林正和他爹站在一起,两父子身型相似,峻拔高挑,宽肩长腿,他顿时爱屋及乌的多看了樊老将军几眼。

不知是不是习武之人对视线的察觉度特别敏感,他来不及收回视线,便和樊林转来的目光撞在一起,青年一副满心欢喜的样子,冲他做了几个‘记得等我’的口型,那样子英俊又可爱,差点让他把那日秦敛对他的警示抛在天边去了。

下朝后人群散去,他混在出宫百官中,目不斜视,脚步迅速地转进宫里的一道偏僻的走廊间,走在他后方的青年心领神会,配合无间的也跟了过去。

“等会我们去酒楼吃饭好不好?”

青年四周看了看,放松警惕后整个人压到他身上,笑眯眯地拖长声音:“好不好?”

谢启提气站稳,提醒自己美色误事啊,便无奈道:“我等会还要回刑部,手头上还有几个案子没结——”

樊林兀自抱怨:“又有没结的,怎么你们刑部一天到晚就你在忙呢?没这种做法的。”

他顿时失笑,青年有时的小孩脾气很少爷味,让人哭笑不得,他纵着樊林的小脾气,道:“晚上来。”

青年一下子精神了,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的摸了几次,笑的十分不安分,“晚上去你府上?这可是你说的啊。”

成,成,他早准备好善后的药了,请君入瓮,任君折腾。

“我府上西边有个缺口,你别走正门从那里过来啊。”他略略紧张地提醒。

“什么?哎,就你那个常年不见有人的侍郎府,怕什么啊——”樊林哼着气,“要我钻狗洞绝对不成。”

他扶额兴叹:“谁说那是狗洞啊,难道你要我八人大轿抬你回来啊?”

“八人小轿你就想把我弄回家?以我的身份怎么都要配十六人大轿吧?”青年委屈了,用下巴顶他的脸。

谢启吃痛,调整越发急促的呼吸,“你——你到底知不知羞字怎么写啊!”

“知羞?那是什么玩意来的?”青年理直气壮的说。

“……”到底是谁说樊家子弟皆龙凤的?流言害人,还是害人匪浅啊。

“我要正大光明的来。”青年对他眨眼,眼梢角都是讨人喜欢的笑意:“如果跳墙你得要接住我才行。”

他被迷的生死不明,剩半口气维持理智,“隔墙有耳,小心为上啊……”

樊林噗嗤一笑,眼似乌晶,顿然生辉:“谁敢去你府上偷听,不要命了么。”

也是,他是谢大阎王谢门神,谁知道他府上有没有藏什么怪器具呢?

两人扭在一起,缠在一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他以前近乎空白的感情生活让他拙于这类的打情骂俏,为了掩饰自己的僵硬和羞怯,他只好用肃然成熟来装扮抵抗青年源源不断的热情。

“别老腻在我身上,那么大的人一点规矩也不讲。”他声音冰战战的,堪比在刑部。

樊林眼睛里燃着热气,全然不因他拙劣的冷漠而退缩,反而越发的贴近他,语气黏黏的,麦芽糖一样:“我们两个讲什么规矩啊,对了,过几天我爹四十大寿,你跟我一起去吧。”

他伤脑筋了,心里踌躇了半天,宴会于他就是一滩子浑水,他不想湿脚,秦敛的话还犹在耳边,风吹不散的毅力堪比阴魂。

可所谓伊人,又注定在水一方。

“我……不喜那种场合。”他权衡之下,避开樊林热切的眼神,拒绝的不干不净。

樊林有些失望,摸摸他努力板着的脸,语气难免有些黯淡:“你怎么那么不合群呢。”

是,他不合群惯了,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这话从樊林口里说出,他心里堵得万分难受,别人这样说他,他不屑解释。

樊林这么说他,他却更不想解释。

“我谢启是怎么样的人,你现在才知道么。”他接受不了青年略带怜悯的口吻,遂撇开眼,冷声道:“只怕我去,会扰了樊将军的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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