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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70)+番外

在大势面前,他们能做的只是相信而已。

两人回谢府,谢启见桌上赫然摆着一纸信封,满是疲倦的脸上终于绽出光亮,两月前他托人带信回老家给爹,等了那么久终于是到了。

他连忙拆开,里面是熟悉的字体,谢爹果然不出所料的提出两个选择,要不让谢启马上回去,要不他启程立刻去京,谢启暗自心惊,庆幸自己当初写信的时候就多留了个心眼提醒父亲不要乱来,他身为朝廷命官,且不说这个时候逃京就是大罪,而且他根本做不到离开。

他在信中严词警告老父,如今京城不准出,更不准进,就算爹颠着大肚子来到城门下,守卫也不会为他开门。

“怎么,你爹怎么说?”

谢启腮面微红,僵硬许久的脸上呈现一些笑意:“没事,他答应老实呆在老家,等我回去。”

樊林哈哈笑道:“你爹定要委屈死了,要回信吗?我等会给你送过去。”

谢启提笔洋洋洒洒一口气写满五页纸,为父亲勾勒出一个必然的美好前景,樊林将那叠厚厚的信放入怀中,顺手把谢启摁回床上:“好好睡一觉,不然一晒就晕,我去把信交出去,过几日我怕连信都送不走了。”

樊林匆匆走出谢府,往北面送信人所居的方向而去。

出谢府大门没有几步,正面就迎来一顶四人大轿,青年扫过去一眼,并没停下脚步,一人一轿相错而过,又过了几步,轿子忽然就停了下来。

“前头那位公子好是面熟,不知在下是不是认错人了?”

樊林犹豫了一瞬,还是眯起眼,慢慢转过了身子。

第55章 吠吼第五十二声

樊林犹豫了一瞬,还是眯起眼,慢慢转过了身子。

“方侍郎,好久不见了。”青年拱手权当打了个招呼。

走下轿的中年男人抚须微笑,“本官就说怎那么眼熟,原来是樊公子。”

视线落在男人的官袍上,已经不是侍郎服了,青年心领神会抬眸微笑:“哦,失敬了,方尚书。”

男人眼里显出诧异,几乎要开始怀疑面前的青年身份真伪,印象中的樊家公子飞扬跋扈,估计这种性格就算在落魄后,也不会主动打招呼的。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樊公子。”方尚书若有所思的回头瞧了眼谢府紧闭着的大门,沉吟了下,回头已是言笑晏晏:“原来樊公子与谢尚书本是相熟。”

“我找谢尚书有事相求,如今吃了闭门羹,正要离去。”青年从善如流:“相熟算不上,只有从前还有些交情罢了。”

方尚书脸上的笑有增无减,似乎并不介意对上是罪臣之子,笑容可掬的走到青年面前:“本官有个提议,樊公子不妨听一听,现在是用人之际,樊公子若是愿意的话,何尝不是一次机会呢?”

谢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转了好几转,试图摒除杂念,好不容易攒下一点睡意,小厮就咚咚咚的在门外敲了起来。

“少爷少爷,兵部的方尚书来了。”

兵部的人来做什么?谢启一边穿衣一边心里有了数猜到了答案,方大人大概是来游说他的。

欠人人情总是难以还清,恐怕迁都派的人就是知道这点,才叫方尚书过来。谢启大步走进主厅时,方尚书正坐在椅上喝茶,动作闲适又文雅,一派名流风范。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寒暄半晌,谢启以前求过人办过事,现在总是拉不下脸面来冷颜以对,他假意不知对方来意,问道:“不知方大人今日来,是有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对了——”方尚书忽然转口,微笑道:“我来谢兄府上的时候,路上碰到了一位熟人。”

谢启正用盖子轻轻拨着清茶,手顿了一下,“哦?”

“真没想到是原来的樊家公子。”

谢启不做声,掀了掀唇当做回答。

“原先我以为谢兄与樊公子有什么过节,不然也不会数次阻止他入军,却没想到谢兄与樊公子交情不浅,谢兄也知道现在京城缺兵乏粮,稍微过得去的将士都被挑走了,国家危难之际就应该不拘一格将人才,既然之前樊公子有心参军,于是我便问他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引荐。”

谢启心里冷淡到了极点,只怕引荐是假,来他这里赚人情是真,他事不关已的应着:“不知方大人为他引荐什么职位?”

“委署前锋校,从八品,领三千人马。”方尚书叹气道:“这么好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会遇到的。”

京城里头的精兵良所剩无几,比起其他世家子弟,樊林好歹也带过兵,拿来当献死前锋绰绰有余啊。

谢启面无表情:“那他答应了?”

方尚书眨眨眼,遗憾的挥挥手:“他说要考虑几日再做答复,年轻人啊——就是喜欢意气用事,机会这种东西是随时随地都会送上门的吗?我想他还是记恨着皇上,不懂珍惜,不知道往前看啊,过去的事哪有以后的前途重要呢。”

谢启笑出了声:“的确,过去的事比不上以后,方大人消消火。”

“谢兄若是与他相熟,就劝劝吧。”男人改了用词,把话说得更有余地些:“谢兄……不像是为私心而误大事的人。”

“方大人谬赞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拐弯抹角。”方大人放下手中端着的茶杯,正声道:“谢兄为何不赞成让皇上离京暂避风头?”

“理由我之前说过,皇上离京不仅动摇军心而且——”谢启极少这样咄咄逼人,严苛冷峻的不近人情,“皇上若是一走,京城势必被破,然后只能选择迁都,运气若好,乞求来一段苟延残喘的和平,若对方根本不接受你们提出的条件呢?这一步根本就是死棋。”

“那谢大人就眼睁睁看着皇上被困死在京师?”方尚书也动怒了,“能为皇家留下血脉,那就是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谢启面上一片死寂,话如冰刀:“国若不在,留血脉有何用。”

方大人重哼一声,唯有拂袖离去,谢启没去相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椅间,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表情晦暗不定。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对还是错,历史充满戏剧性,谁知道他今日这个决定,是可笑固执还是英明先见?

夕阳西下的时候,青年回来了。

“在等我吗?”

青年愉悦的上前,弯腰亲昵的拍了拍谢启的脸:“送信的人刚刚一直不在,我便等了会,你应该先吃饭的。”

在这样粮食紧缺的情况下,能一起吃顿家常饭是无上享受,于是谢启暂压下心里头要说的话,等一顿饭快到尾声的时候,才开口:“兵部的方大人,你今天碰到了吧?”

“哦,是。”樊林勾起嘴角笑:“他升官了,官腔更浓,我们聊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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