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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57)+番外

侍卫惨叫一声,在分神间竟被天狗长牙咬住手臂,顿时血流如注,惨叫响彻殿宇。

谢启倒吸一口凉气,不忍再看。

秦敛的视线在吐蕃使者身上转了几圈,轻声在太子身边说道:“殿下,不要急于一时,不过是畜生而已,等宴会散了,再好好整治也不迟。”

“本宫可咽不下这口气!”

太子气顺不下去,焦急万分的看着笼中依旧持续着的战况,忽然眼中精光一闪,对身边侍卫道:“来人,去把樊林给喧过来,要快!”

谢启离太子座位隔得并不远,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名字就忽的揪了一下,放下手中酒杯看了过去。

太子此时心里有了可靠的人选后就长舒了口气,对秦敛笑着解释道:“两年前他随本宫去狩猎过,本宫记得他那次可是徒手干掉了一头熊,反正嘛……物尽其用,秦相你说是不是?”

秦敛依旧是这幅温文尔雅的冷淡模样,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他对太子的这个提议保持了适当的沉默,在全场人的目光都被铁笼里的搏斗吸引着的时候,唯有秦敛一直置身事外一般,神色平静的接近幽冷。

坐在更远一点的谢启隐隐听出了前因后果,心头一震,失声道:“殿下,臣以为不妥——”

谢启深知太子对自己并无什么好感,皇上一不在,现在太子对他的不耐烦就更加毫无顾忌的显现出来。谢启心知肚明,他无力去改变别人对他的态度,但此刻现实却是别人的态度决定一切的时刻,谢启手心冒汗,在失神间将视线往秦敛那儿投了过去。

暂时还没有侍卫能把那个金玉项圈套到天狗脖子上,负伤的倒是越来越多。这种野兽跟番邦的人一样,一旦干起架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或许这种表现的机会对樊林来说很重要,谢启迅速否决了这个想法,斩钉截铁道:“殿下,樊林是罪臣之子——金殿之上岂能让区区一个护城校尉胡闹?”

谢启语调严肃,正气凛凛的,从脸上是看不出任何的惶恐和不安的。

太子沉凝住:“谢尚书说的也有理……”

他悄悄嘘了一口气,却想不到太子继而又侧头再询问秦敛:“秦相,你觉得如何?”

谢启心口一滞,心口原先微松的弦又立刻崩直了,直直看向秦敛,他吃不准这个人的想法。

殿中兽声惊雷一般滚着,太子想起自己刚才放出来的话,不由就痛恨起这个吐蕃使者了。

养那么多侍卫,竟然在这种时刻一个都用不上。

“秦相?”

两方的视线都汇集在了秦敛身上,都是同样的暗藏焦急。

秦敛看了谢启一眼,似是微笑,又转向太子,不急不缓道:“无妨,同时庆国子民,为国出力也是应当的。”

第45章 吠吼第四十二声

秦敛看了谢启一眼,似是微笑,又转向太子,不急不缓道:“无妨,同时庆国子民,为国出力也是应当的。”

此话一出,大局即定。

于是不到一刻的功夫,谢启就看到换上了宫中侍卫服的青年被带到了上来,身型高大,英姿依旧,只是带着迷惑的视线在谢启那儿略作停留,迅速又垂低了眼。

总所周知,谢启的名字并不在樊家的熟人谱上,无论是在哪个场合,无论是在樊家得势还是失势的时候,他和他在公众眼里也从不会有交集。

谢启的视线狠射向秦敛,秦敛的感知能力敏锐非常,回复了一个微笑。

“莫要带刀剑进去,伤了天狗,切记要小心对待——”

太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启彻底的对这个没有常识的储君绝望了,不带刀剑——你当人的指甲硬得过野兽么,这胳膊手腿是可以拿来相比吗?

樊林的手一开始是握在腰间的佩刀上的,听到这个命令,平静的卸下了佩刀。

樊林记得有人跟他说过,一个将士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放下自己的剑,自己的兄弟。

除非战死。

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卒,都不能丧失身为将士的荣誉。

不能任人儿戏,更不能沦为玩物。

樊林在赤手空拳踏进牢笼的一刻,放肆的用目光环绕了全场,满地都是熟的面孔,但无法控制的陌生感还是溢了出来——他自己竟然在这儿活了近二十年。

天上人间,一夕间全数错位。

笼中兽看似威武,但这个时候的人和兽,其实又有何区别呢。

在所有人都凝神注视时,谢启只好抓紧了膝上的衣物,也不知道是该抬头还是该闭眼,他其实觉得樊林脸上还是很有底气的,至少不惊慌,也不惧怕,如果不是真材实料,又怎么会有这样平静的表情呢。

他应该对樊林有信心的,天狗怎么了,不就前头多加个天字么,实际说白了说简单了还不是一狗,只不过长相蹊跷了点,有差么?

没差的,没差的,在这种近乎自我欺骗的安慰下,谢启肩部一抖,总算抵抗住了笼中传来的第一声撞击声。

二个时辰后,宴会结束。

天那么黑,就算平时打着灯笼也会跌倒的小路现在更让人心惊肉跳了,谢启喘着大气,就算他一向自认做事君子,也忍不住咒骂了一声混蛋。

磕破了的手背在袍子上擦了擦,只能仗着月色大概的认出方向来,趁着喘气的顺当,他用手在自己胸膛上猛拍了几下,气吊在里头,不上不下的,心急促的跳着,就跟刚才在金殿上跳的一样猛烈。

一点平复的迹象也没有。

等爬上那个小坡后,谢启真觉得自己要虚脱在此地长眠永安了,小院里还有光,谢启知道那人是平安回来了,心里略微一安,将额头上的冷汗抹掉,整顿好仪容,敲了门。

他怕樊林想不开。

“有人吗?”谢启压低了声音:“有人么?”

青年开门时用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谢启明白是老人家已经入睡,不能打搅,便自觉退到了院子里。

“给你带了些药,你看看哪里需要,痛的话千万别忍着……”

这是客套话,其实他知道樊林并没有哪里受到了重伤,一切都很顺利,比他想的要顺利多了,不光是把项圈套到了天狗脖子上,而且把野兽也制服的妥妥当当的,身手漂亮,没有一点可以挑刺的地方。

樊林撩起衣袖,上头有清晰的爪印,“这儿有些疼,没药了。”

谢启马上从怀中掏出从太医院同僚身上恐吓出来的药,挖了一大团出来,小心翼翼的往青年胳膊上抹。

两人坐在石阶上,并无多话,药膏的味道很是清新,太医院的人真行,就连这么伤感的玩意都可以弄得如此讨巧。

樊林忽然抓住他擦药的手,翻了过来,盯着他手背瞧了会:“这里也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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