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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5)+番外

“那个……我并不是想……”樊林面露为难之色,放弃似的松口气,语锋一转,问道:“谢大人这是要回去了吗,可以一起走吧——我等你好一会了。”

他狐疑地看向樊林,顿生警惕。

樊林边笑着边把手里的马鞭换到右手上,指了指自己的马,冲他一笑,年轻英俊的脸就像在发光:“谢大人不必多想,我就是想来接谢大人,不知道谢大人肯不肯赏这个脸,他被这年轻俊帅的光煞到了,怕自己禁不住美色面露傻相,于是赶紧垂眼沉声拒绝:“不必麻烦了,我府上轿夫也快到了。”

这个时间,门口并不多人,青年左右看了一眼后就猝然不急的凑了上来,拉住他袖子,声音软了几分,“谢大人你看,我来都来了,就让我送你一程吧。”

他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武人脚速那么快,那忽然放大的脸让他心狠狠跳了几下,不过常年的习惯性面目僵硬这回帮了大忙,不至于失了分寸,“那……你等等,我去让轿夫先回去。”

“嗯,好的,那我在这儿等你。”

来京城十年,他信奉着人心隔肚皮,与人交往自己只需礼节上过得去就好,深交误事,为了不在仕途上翻船,他先前都小心谨慎,现在这种忽然而来的亲热让他有些昏头心悸。

吩咐让轿夫自行离开后,他又带着几分忐忑奔回原地,快到的时候还整理了几下衣摆,咳了几声,润润喉咙,这种程度就口干舌燥,说出去还真丢脸。

远远的,就看见樊林手持马鞭,手里拖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白猫,一边无聊逗弄着骏马,一边不时回头,利眉俊目,气质也干净爽朗的不行,他只觉心头被猛地撞了一下,也许是美色太过耀眼,让他呼吸都艰难不顺起来。

谢启啊谢启,你这到底是什么德行啊。

“谢大人,要试试这马吗?”青年见他过来,更加精神了,蹲下把那野猫放走,再一扯马缰,对自己的宝马很得意:“我带你。”

敢在京师里纵马,也只有樊家人有这个特权了,他一介文官,原本就名声大臭,再让他策马一次……就饶了他吧。

“啊,不必了,我不善马术。”所以,樊少爷,你还是自己先走吧。

樊林摸摸鼻子,颇遗憾的道:“那算了,以后我再教你吧……对了,不是说别叫我樊小将军吗?怎么又忘了?”

这种抱怨,咳,带点撒娇的语气,让他再度受宠若惊了。

“呃……樊将军。”他只好改口。

樊林一下就笑了,青年个头高,低下头和他双目平视,“那谢大人,我们走回去吧。”

一路上,都是樊林在活跃气氛,青年坦荡荡的脸上一丝一毫避嫌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热情的厉害,不惧他的冷脸恶名。

“今早我实在有事只能先走,留谢大人一个人在那个地方……”青年腆着脸道:“等我赶回去的时候你都走了,我想你是生气了吧?”

他嘴角一抽,低头看路,生什么气,有什么好生,他们本来就是比陌路人好不了多少的点头之交,“没有,只是到时间早朝,就先走了。”

“啊,我昨晚好像太过分了点,对……谢大人现在是不能骑马的啊。”青年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愧疚道:“谢大人,现在还难受吗?”

“……”武将说话,真的要如此直白吗?他咬牙,“这就不劳樊将军费心了,我身体很好,吃得好睡的香,所以——樊将军送到这儿就好了。”

已经到他那间侍郎府了,两人的经过扰得停在路边的麻雀顿时扑面惊飞而来,樊林看着他掉漆的门柱和只养麻雀不见仆人的门庭,转头失笑:“谢大人,你这儿也太冷清了点。”

“是,所以樊将军送到这儿就好了,我自己进去。”

他推门欲进,却被青年一手挡住,樊林用自己手卡住大门,黑黝黝的眼,从他这个角度光线望上去,特别的沈黑,墨汁一样浓稠,粘得他心里发毛。

“谢大人,你人真的很不错。”

语气这么认真做什么,他谢启本来就是良民一个,说不错都是谦虚了,他皱眉用手一推,不想再和这樊少爷多做纠缠,抗拒道:“樊将军,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这樊少爷的脸皮也不晓得是什么做的,这回硬是把身子也半挤了进去,幸好他这侍郎府一向人迹稀少,看不到他们这幅尴尬的场面,否则,他可是要被樊老将军追着砍的。

“其实我这人也不错,谢大人考虑一下吧,我是说真的。”

他心突突就跳了起来,差点站不稳了,喉咙更加发干:“樊将军,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大家都是同僚,彼此还是留三分薄面的好。”

樊林也急了,“我是说真的,谢大人——你昨晚不挺听话的吗?”

“……”他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

“你喜欢的是男人吧?”樊林低声循循劝道,贴在他耳畔,“樊家子弟都很不错,谢大人一定得试试。”

他知道樊家子弟个个金贵能干,他光肖想就觉得是罪过,哪敢再做他想——不光樊家,朝中美男众多,礼部的林大人样貌是他最喜欢的款式,御林军的邓将军那头美发也让他暗中失神过,当朝的秦丞相高华的气质也让他垂涎很久——

但又能如何,他谢启只有这个心,他的胆子顶多支撑他去小倌馆花钱买鱼水之欢。

谢启手间没有用力,松开门栓,嘲讽地看着青年:“那敢问樊将军,你是不是也喜欢男人?”

青年沉默,卡在们中间的手随之也松了下来。

谢启心里莫名一凉,狠声道:“如果樊小将军有需要,南馆就在那边,出门左拐不送,如果你图新鲜觉得断袖好玩,那我也看在樊老将军面子上劝你一句,玩火终自焚,望好自为之。”

第7章 吠吼第六声

露水做成的情缘禁不起太阳一蒸,散得比什么都快。

日子还是照过的,只是他心里难免凝起一个隐秘的疙瘩,看着碍眼,越又不忍除去。

这几日京城出了件十分离奇的案子,城东梁太尉家的公子在新婚之日被人在房里砍了脑袋,虽然太尉公子那脑袋最后在太尉府里的鸟窝里找到了,可惜犯人至今未明,此事太过离奇短短几日便滋润了京师百姓们苦闷又压抑的心灵,成为茶余饭后最佳的话题——

皇帝还亲自吩咐他,定要将此事好好彻查个清楚,来龙去脉杀人手法爱恨情仇一定也要秘呈上去,当今圣上还十分自满的初步推断,这事,八成是情杀。

好吧,他是不明白圣上的愉悦是从何而来的,但他会尽力体谅并满足大家的求知欲。

谢启停步于正值丧期的庄园前,那匾额四周吊挂白绫,白灯笼也悬在大门两旁,吊丧的人士络绎不绝的进出着,当中有人认出他,难免露出鄙夷之色,避他如蛇蝎,谢启眼观鼻鼻观心,脸色依旧,撩袍进庄后,便直接让仆人带路去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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