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内有恶犬(38)+番外

去了边疆可能可以建功立业,早日升迁握有实权。

可那那里没有秦敛,而京城有。

于是所有的困惑和犹豫就都在情理之中了,谢启忽然觉得胸口偏左的那个地方又隐隐作痛起来。

“你现在这个岁数,这是男儿为国效力建功立业的最好时候时机,儿女情长什么的还是先放一放。”

“啊?”

青年的表情有点惊讶。

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正严明:“我认识秦敛比你早多了,他大概会比较偏爱有上进心又有能力的人,以你现在的状态,他怎么会对你青睐有加呢?想别人多看你几眼,好歹让自己也得有本事。”

这当然只是客套的安慰而已,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理由就已经足够了。

其他的什么其实都只是借口而已,比如才学不如对方,地位不如对方,容貌比不上……都只是不喜欢的附加理由而已。

他见青年蹙眉沉思,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适时拍拍对方肩头,“没事,你还年轻。”所以还有大把的机会可以错失,还没到连后悔都觉得吃力的年纪。

“我会改的。”青年这样承诺着,“真的,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看着青年那么认真的表情,谢启都有点动容,“这个……”

“今天从你房间的跑出来的人,也是你朋友吗?”樊林表情有点尴尬,像是斟酌了很久之后才开口:“我感觉那个人不是很正派的样子。”

“……”

“如果说错了我道歉,我真不是有意想贬低你的朋友……我说话是欠考虑了。”

“没事,只是大家刚好看对了眼而已,正不正派其实无所谓,男人之间只要开心就好了,不过还是多谢,你有心了。”

其实自己也就说的是事实,虽然这样说出来是有点自虐的意思,不过在看到对方脸上情绪微微变化的时候,自己心里居然还有点爽快感。

天太冷了,又在外头说了那么久话,谢启看到樊林紧握马鞭的手上青筋尽出,都冻紫了。

“要进来喝杯热茶吗?”

他平稳的开口,越是寒冷的的天气,心就越发硬不起来,好像被哈一口热气就可以融化掉似的。

他看到樊林手执着马鞭,往前迈了一步,谢启便转身打算推门进去,忽然想起自己府上实际上还是空荡荡的,表面的热闹大概很快就会被发现。

这样一想,顿时觉得自己的底气又被泄走了。

“不用了,我要去给秦府送拜帖了。”

摔下火气十足的挑衅话,青年转身就跳上马。

还以为脾气有所改进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谢启不去考虑这个时间送拜帖的可能性,只是脱口而出:“那樊将军好走,不送了!”

第30章 吠吼第二十八声

这晚上床就寝前,谢启抛去之前的所有犹豫不定,将那封辞官函郑重的,摆放在了明日上朝所穿的朝服之上。

他曾经有过的所有梦想抱负,就会在明天,随着这封辞函彻底交接。

红烛滴泪,一夜无眠,因为想着是最后一次穿这朝服,谢启便早早沐浴更衣,慢慢穿好官袍,这心情若真要形容,大概就像黄花闺女要出嫁前必要将自己弄得整洁精神,因为出了这个门,就再也不是这家人了。

这不是秦敛的一品官服,平时也没觉得哪里好看珍贵有时甚至还暗暗嫌弃过,现在要脱下了,却还真是舍不得,觉得厚重非常。

毕竟他也倾注了十年的心血,虽然得出来的效果不如别人,可中间那份一直想努力的心情,却是半分也没掺过假。

可他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维持青年时期的锐气和骨气了。

樊林从岭山回来是汇报训新兵的情况的,所以第二日在金殿上便见到樊家父子齐齐上阵的热闹场面。

谢启行如风,眼不斜视的与那群扎堆的武将擦身而过,如石雕般站在自己的位置,明知刚才青年是一直看着自己的,却还是没往那里回过一次眼。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否则他怕自己在这种时刻显出离别的衰相。

秦敛来的时候在他身侧停了停,语气平常如话家常:“谢大人,你气色似乎有些不好,是生病了?”

一夜无眠,怎么会有好的气色,谢启双手交垂在腹前,淡声道:“多谢秦相关心,下官无事。”

“是么,那就好。”

秦敛的阅历就是如此可怕,就算他试图把情绪全数掩藏起来,对方还是能迅速的察觉一二。

面对青年的精明,他根本就是无处可逃。这样一想,那与辞函一起放在袖中的,有关刺杀秦敛真实情况的那张折子便立刻又沉甸起来。

必须呈给圣上,这是必须的。他身为臣子,岂能因为私情而有所隐瞒。

他越是这样激励着自己,越是觉得无法平静,原本就没有过硬的决心,如今到了紧要关头就摇摆的就特别厉害,其他大臣说什么他也没听太进去,除了到樊林的时候他才能收敛起晃荡的心静心听上一会。

青年跪在大殿中央,给了他一个跪着的背影,因为是从后面看去,谢启就稍稍放松了下,没控制自己多瞄的欲望。

反正……也没机会了。

今日朝堂上气氛非常之健康向上,因为之前秦敛主张修建的那几处水利工程都得到了很大的成效,疏通了河道,百姓们的庄稼也比往年长得更好,缴纳的税款也比过去要多了许多,一派盛世繁华的景象。

皇上自然高兴,百官也开始高呼万岁英明,丞相贤明,什么吉祥奉承的话扑面盖地而来,谢启茫然的听着这些与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际的赞誉之词,秦敛的表情依旧淡定平静,好像这些虚名赞美完全不值得他扬一杨嘴角。

现在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样子,可背地里却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还理直气壮的没有丝毫的负罪感。

可秦敛这些年为国家做的多么多事,又是真实不容抹杀的,这点谢启也非常明白。

秦敛是国家不可以缺少的人才,撇开以前的情谊来说的话,秦敛对国家的用途实在是太大,如果有了污点……

自己这样把折子呈给皇上会带来的后果,他预估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猜测接下来的发展。

“有秦相在真是我社稷之福,寡人之福啊。”

谢启听到皇上这样欣慰感叹着。

谢启承认,他胆怯了。

折子如果呈上去了,就会变成破坏如今安宁的侩子手,因为他现在是站在秦敛后面几排的位置上,这样看去就像自己拿着匕首往秦敛背后桶上一刀。

而且自己这样做了樊林大概会痛恨他一辈子吧,青年所崇拜喜爱的人因为自己而蒙污,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面对樊林的质问他就觉得很头疼。

上一篇:姐夫 下一篇:婆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