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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有恶犬(19)+番外

闭门羹吃多了,整个人性子也就冷了,对身边的同僚也抱着一种迁怒的敌意,什么人都不能相信了,连最好的挚友都可以弃自己而去,那还有什么人能值得信任。

秦敛说的对,这是个吃肉不吐骨头的地方,他只有像蚕一样把自己裹起来,才是最安稳。

“嗯?在想什么呢?”

青年在情事过后把头支在他肩膀上,与他对视,笑着用手指摇动他的下巴:“怎么了?又一脸苦相。”

“你说,别人寿辰要送什么东西最适合呢?”

樊林打了个哈欠,躺回床边:“那要看什么人了,这点事有什么好苦恼的啊。”闭眼了一会青年忽然唰的睁开眼,“是秦相?”

他沉默当作回应。

“那就送玉吧,稳当不出错,我给你找玉匠,你不是不爱去这些场合的吗?”

青年最后一句语调有些奇怪,谢启知道樊秦两家关系不是一般复杂,就打马虎眼,回答:“是不喜欢去……这次听说公主也要来,皇上的面子不能不买……”

“这样啊。”青年拖长了尾音,翻了个身,用手指扯他的发梢:“上次去我爹那里明明还很勉强的样子。”

“咳,小气也要有个度啊,樊将军。”他好笑起来:“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谢启,春天快来了啊。”

樊林从后面抱着他,絮叨道:“这种鬼天气骑马都不方便,真是够讨厌。”

他觉得呆在府里烤火就很舒服了,根本想不通武人的癖好。

“前几天跟人去打猎,什么都没打到。”樊林抱怨。

“这种天气就好好呆在府上吧……”

“这样好了,等过些时候我们就去踏春吧。”青年转向他,朝他笑道,“老在你府上混也不是办法,京城旁边还有很多风景不错的地方,你没去过吧?”

“没……”

“你府上的厨子做来做去都是那几道菜,西山那里的龙井虾仁,万家酒楼的烤鸭,唐家的小笼包……”青年如数家珍的说着各色佳肴,“这些都很有特色,下次顺便也一起去好了。”

他一知半解的点着头,原来京城是这么卧虎藏龙啊,他一向是两点一线生活规律,哪里会知道那么多五光十色的生活。

“真是的,我真怀疑你到底在京城有没有好好看过。”樊林好气的揉他的头发,“闷葫芦。”

“我正事多而已……”

外头天气寒冷,他手脚冰凉,就算缩在棉被里还是冷得睡不着,青年把他的双手按在自己心口上,反复烙了几次,“睡不着就靠过来点。”

谢启含糊应着,青年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投怀送抱,只好自己把人翻了过来然后圈在怀里。

源源不断的热气就传了过来,谢启悄悄满足叹气,年轻真好啊……全身就跟火炉似的,要是整个冬天都可以这样就好了。

“刚才是不是弄疼了?”樊林的手放在他腰上,“疼的话就说,我带了止疼的油过来……”

“没,也没什么。”

“还是揉揉好了,前天上朝时我看你腰都快直不起了。”

樊林要下床去拿药酒,谢启急忙拉住对方,咳了几声:“真的不用了。”

“你啊。”青年给他盖好被子,拨拨他额前湿发,一脸无奈的样子,“你老跟我客气那么多做什么。”

“……”谢启脸上热气滚滚。

“害羞也要限度啊,谢启。”樊林隔着棉被抱了抱他,“我要回府了,晚上别踢被子。”

要走了啊……谢启赶快侧个身子,避开面对面,“哦,好,一路小心。”

窸窸窣窣,是穿衣服的声音。

“药酒我放你书桌上了,有空记得擦。”

樊林走前认真叮嘱了他要擦药的事才离开,门在砰的一声关上后,谢启就立刻起身,等推开窗户后已经不见青年的影子了,只有白皑皑一片上印着些许月色,很快连脚印都被掩埋了。

凉气从地板传进赤足里,谢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急忙窝回尚有青年余温的床上。

药酒瓶捏在手心里,谢启回想着刚才的画面。

如果自己开口让青年留下,不知道会有什么效果?

但开这个口真的太难了,语调一个把握不好就成了他厚脸皮要留人似的,不行不行,而且被拒绝的话,脸也不知道往哪里搁,自讨没趣的事……还是罢了。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可真的好冷啊……

第18章 吠吼第十六声

殿外飞雪,谢启一边搓着冻僵了的双手,一边沿着黑色琉璃瓦的走廊往宫外走去。

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后,他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后退,行礼:“丞相大人。”

秦敛为内阁首辅,跟在他后面的大人们皆为群辅,这一路浩浩荡荡,猜也猜的出是从皇上的御书房里出来。

男人向来冷淡的视线停在他脸上,不急不缓道:“谢大人,昨日我让家仆送上的请帖,不知道你收到没有。”

这,这纯粹是在威胁他吧?当着那么多同僚,他能说半个不字么?

他微微弯着身子以表示自己的赤胆诚心,去,怎么不去,就算水淹京师他都一定漂过去,就算他挺尸了,也要必学水上跳。

“收到了,谢丞相大人关心。”

大概是他的语气还欠缺点热度,惹的旁边一位年轻俊才冷哼一声,“不识抬举。”

秦敛也听到了这不屑的哼声,睇向对方:“齐大人有意见?”

“咳……没有。”

“之承,那我就等你来了。”这样说完,就从他身边擦身而过,没有多余的表情和神态,只是状似随意的往他弯着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

不由自主的就觉得鼻腔难以呼吸起来。

他以前跟秦敛说过,男人汉大丈夫就是要直起腰骨做人,上跪国君下跪高堂,除非真心佩服,他才不会轻易弯腰。

年轻人总有会天真的豪言壮语,可他怎么觉得,秦敛还可能,大概记得他当初说的话呢。

樊林介绍来的玉匠果然手艺精湛,椭圆形砚池四面浮雕山水人物,用黑黄檀木镶嵌,流光四溢,线条简洁优美,虽然送玉屏玉如意更现身份,可他知道秦敛闲时爱练书法,送这个还比较实用些——

且慢,他送那么实用的做什么?要是秦敛每次一看到这砚台就想起他的脸,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失策,真是失策啊。

谢启抱着寿礼站在秦府门前,心中有苦难以明说,有泪无法直流,唯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谢——咳,谢大人!”

手臂从后面被人拖住,他猛然回头一瞧,嘴角忍不住就挑开了。

“樊小将军,好巧啊。”

青年喘了几口粗气,自己随意整整衣衫,没好气的抱怨:“好巧个什么啊,我先去你府上找你,你家小厮又说你刚刚走了,我骑着马追了几条街——你说巧不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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