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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8)+番外

等到谢卿习惯了山中的生活,开始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厉渊便开始教他锄地播种,采摘山果,就像是一名经验老道的铁匠,誓要将他打磨成寻常男儿该有的样子。

谢曦这些年已经被养得生了懒骨,做过最苦的差事,也不过床上那点事。厉渊要他采个野果还行,锄地种菜这些可着实要了卿卿性命,锄两下歇一下,一天锄不了半亩地。第二天腰酸腿疼干脆就不下地,第三天好点了再去锄两下,第四天又不行了,如此循环往复。

到后来他干脆就装病不去地里了,整日在家逗孩子哼小曲好不快活。

可惜他的小聪明很快被厉渊发现,男人清晨提着他的领子将他不由分说丢进地里,还叫厉馨在旁盯着,让他不能偷懒。

谢卿气得七窍生烟,那之后每一锄头都像是锄在厉渊身上,高高举起,再狠狠落下。

如此几日,谢卿娇嫩的手掌磨出了血泡,脸也被晒的黑了一圈,吃饭的时候手抖得甚至夹不住菜。在一颗青菜半途掉到了桌上后,谢卿爆发了,筷子一撂,脸色黑沉道:“我不要再干活了!”

厉渊看也不看他,夹走桌上那棵孤单的青菜,送进了自己嘴里。

“那就没饭吃。”

谢卿见他如此冷硬,语气更委屈几分:“我白日里在地里干活,还要分心照看馨儿,晚上洗碗洗衣,加哄孩子睡觉。你万事不管,早早出门,傍晚归家,好的时候带两只山鸡回来,不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做的不比你少,凭什么我要休息两日就没饭吃呀?”

厉馨眼珠子转悠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很有眼力见的低头默默扒饭,一点多余的声音都不发出。

厉渊咽下口中食物,冷声道:“你之前装病,我让你做了哪样?”

谢卿有些心虚地睫毛轻颤,错开了视线:“头,头一日我是真的难受的……”

“你歇了五六日,把好不容易驱走懒骨头又给惯了起来。”厉渊语气愈加严厉,“这里不是谢春楼,没人娇惯着你,普通人家过日子就是这般辛苦。人人如此,为何就你受不得?”

并没有人娇惯过他。

谢卿心中一刺,倏地抬头直视对方,却咬紧了牙一声不吭,只是狠狠看着。

厉渊以为他不服,又说:“我日日早出晚归,并非在山中闲逛。每日打到的皮子,无论好坏我都会送到镇上皮货铺供他们挑选,以换银钱。”他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拍着桌上,“你若不信,明日可与我同去。”

谢卿被他拍的一瑟缩,心里害怕,嘴上还要嘴硬:“那你……那你之前又没与我说。”

厉渊不再理他,重新端起碗大口扒拉起来。

谢卿被他晾着好不尴尬,抿了抿唇,挣扎片刻,重新执起了筷子。

犟也犟不过,脾气也白发。吃完了饭,谢卿一如往常站起来乖乖收拾碗筷,晚上也仍是哄着厉馨睡觉。

翌日一早,厉渊拍醒谢卿,说自己昨日山鸡野兔打多了,家里吃不了这些,打算带到镇上集市去卖,问他要不要同去。

谢卿自来到这里,在山中待了已有大半个月,除了厉渊、厉馨再没见过第三个人,脑袋还没清醒呢,头就忙不迭点了下去。

一番洗漱,两个人带着厉馨天蒙蒙亮时出的门,走了一个时辰才到镇上。

水谷村隶属江阳镇,在巫州不算大镇,但也有几分热闹。谢卿一进镇子就左顾右望,对任何事物都新奇不已。

厉渊在集市上占了个位置,货物摆开,便招呼着谢卿坐了下来。

摆摊卖货的事谢卿不熟悉,只负责在旁边带孩子。

这样坐了半日,货物在晌午前便卖的差不多了。还剩一只卖相不好,也说不上名字的野鸟,厉渊站起身,已经打算收摊了。

许是早上醒的太早,没有睡够,厉馨趴在谢卿肩头吮着手指睡了一上午,到这会儿还没有醒。

谢卿抱着孩子跟着起身,才站稳,摊前停下一辆牛车,老远就能闻到车里飘出的浓浓脂粉味。

这股香气加上牛车上花哨的装饰,让谢卿这个“过来人”很快意识到了车主人的身份——必定不是个良家子。

车帘被一双葱白柔荑掀开,车里坐着的人一如谢卿想象,是个姿容艳美的风尘女子。

“厉大哥!”女子惊喜地叫着厉渊,“你可算回来了。”

厉渊朝她点头道:“月初刚回来。”

女子含笑望着他,可当真是含情脉脉:“看来你已经做完自己想做的事了。”

“是,全都已经做完了。”

他们这样你来我往的说着,谢卿在旁边越听越生气。

和一个风尘女子这样熟悉,这必定就是厉渊的老相好了。

他竟然真有姘头,臭不要脸,还骗他说来镇上就是卖皮货的,骗鬼呢!

厉渊不是话多的人,很快便没了话题,女子咬了咬唇,瞧见地上的那只鸟,问他:“这只卖吗?”厉渊道:“卖。”

“那我要了。”女子偏头朝车夫嘱咐一声,对方跳下车辕,将那只死鸟从地上拎了起来。

“给。”女子手里捏着块香帕,攥着几枚铜板伸了出来。

厉渊刚要去接,谢卿一步挡在他身前,先一步接过了。

“多谢这位姑娘惠顾。”他长得漂亮,男生女相,要不是声音不似女儿家,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哪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女子有些愣怔地看着他,半天忘了松手。“姑娘?”

女子猛一醒神,铜板落入谢卿手心。

她颇有些不舍地放下车帘,一双眼还黏在厉渊身上:“厉大哥,那我走了。”

厉渊朝她抱了抱拳:“慢走。”

卖完东西,厉渊带着谢卿逛了逛集市,挑了两块料子,打算让王寡妇给馨儿做几件衣服。小孩子长得快,之前的衣服已经有点不合身了。

“姐夫,刚才那是谁?”

厉渊付着钱,一句话将他打了回去:“和你无关。”

谢卿一噎,气得胸疼。

别人那里是温言软语,到我就是冷言冷语,大家都是睡过的关系,我难道比她差吗?

谢卿一路闷闷不乐,坠在厉渊后面走着,越坠越远。

厉渊半路回头一看,见他拉开老远,还以为他是累了,停下来等他走近,从他手里接过了馨儿。

“我来吧。”

馨儿拧着眉,哼唧了两声,趴在厉渊肩上又睡过去了。

谢卿手上一轻,这才感到胳膊酸胀不已。

他盯着前方厉渊的背影,重重心事忽地拨云见日,生出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厉渊对那女子好,是因为他们是姘头,对他不好,是因为他们如今做不成姘头。

那只要他们成了姘头,盖了一条棉被,是不是厉渊就不会逼他干活对他那么冷淡了?

第七章

夜深人静,黑灯瞎火。

厉馨敞着两条短腿,四仰八叉睡在床上。谢卿悄悄起身,没惊动到他半分,极其小心地下了地,蹑手蹑脚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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