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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66)+番外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他哭了两声,肚子忽地发出一串嗡鸣,他浑身一僵,下一瞬哭得更大声了。

“九,九郎……”杨庭萱手托餐盘,听到门里的哭声,无措地简直不知如何是好。

谢卿此时还不知道,未免夜长梦多,厉渊已决定明日出发。哥舒柔和木晨光也一同跟着,五师兄楚向与八师兄韩松茂留下来照顾沈千雪,七师兄牛煜则会稍后几天启程送谢卿回巫州。

这事既然已经拍下板来,就不是任何一个人的意志能随意改动的了。

“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别来烦我!”

杨庭萱盯着紧闭的房门驻足片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他将餐食还回厨房,往回走时,路上碰见了刚刚练好刀的哥舒柔。

许是在自家师门,她穿得比先前更为舒适简便,软甲金冠全都卸下,只着一身红色短打。

“怎么样,九郎吃了吗?”她额上满是汗珠,雪白的面颊都泛出红晕,整个人便如一朵俏丽浓艳的牡丹,经过雨水的滋养,更显绝色。

杨庭萱看着她,一时眼都像是不知道要往哪儿放了。

“没有。”他摇了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去劝是没用的。”

哥舒柔擦了擦滴到下巴上的汗:“厉渊和我大师兄正在商议明日出发的事呢,这会儿怕是没空顾他。”

杨庭萱一想到明日哥舒柔也要走了,心情不禁跟着低落几分。他受着千机门与厉渊的恩惠才能一路活到现在,而将来几十年的安定太平,也要靠对方去争去抢用命去搏,他在后方却一点用都派不上。他一个大男人毫无自保之力,怎不叫人怅然?

早知道当初就应该学武……

“对了,之前一直忘了给你。”

忽然,哥舒柔从衣襟里掏出一样事物,不由分说塞进了杨庭萱手里。

杨庭萱摸着是个温凉坚硬的东西,疑惑地低头一看,瞬间呆愣在了那里,那竟然是他先前在当铺早已当出的亡母所赠的玉佩。

他双手颤抖着,反复确认的确就是那块玉佩,抬头想问哥舒柔玉佩怎么会在她那里,却因为太激动而失语。

哥舒柔笑得明媚又灿烂:“我看你十分不舍得,就偷偷给你赎回来了。我们千机门虽然不是富贵门派,但养你一个小白脸总还够的。”

天气还是阴沉沉的不见太阳,温度也较前一日更低了,杨庭萱的内心深处却似拨云见日一般洒进了金色的暖阳。

他冲着哥舒柔深深一揖:“哥舒姑娘,谢谢你了。”

哥舒柔刮了刮鼻尖,竟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谢卿饿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要不是最后一点自尊撑着,简直想开门出去找吃的了。

为了节省体力,也是哭得累了,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不知多久被叩门声惊醒,屋外已是暗了下来。

他坐起身看向投在门上的倒影,高大健硕,不是厉渊是谁?

他心里有气,口气便不好:“你来做什么?”

厉渊的口气比他更差:“开门。”

谢卿咬了咬牙,见厉渊不仅不温言软语,竟然还态度这么横,心里打定了主意就是饿死也不开门。

“你听我的我就开!”

他话音方落,一声巨响,厉渊不等他开门便自己一脚踹了进来。

谢卿被他粗暴的行为惊得在床上抖了两抖,抑制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厉渊进到屋里,也不见特别生气的样子,面无表情地将餐盘放在桌上,接着两指指节轻叩桌面,对谢卿道:“过来吃饭。”

谢卿有些不安地扭了扭屁股,也是骑虎难下。吃吧,显得他先前做得很多余,不吃吧,他又怕厉渊更生气。

他虽然已经拿捏准了对方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却不知对方生气的时候是不是也同样只吃软不吃硬。

“你是想让我亲自将吃的塞到你嘴里吗?”

厉渊刚往他方向迈出一步,谢卿就像屁股被钉子扎了一样,从床上一跃而起,两三步坐到了桌边。

他乖乖拿起碗里的白面馒头,不再需要厉渊多说的,配着其它菜肴便大口朵颐起来,风卷残云般将厉渊带来的一干吃食都消灭了干净。

吃完了,他将筷子放下,未了还打了一个饱嗝。

厉渊收拾着桌面:“明日一早我就走。”

谢卿揉着肚子的手一僵,倏然抬眸:“明日?这么快?”

厉渊道:“此事宜早不宜晚,宜快不宜迟。趁着吐蕃忙着应付大誉与六诏之际,也更好浑水摸鱼。”

谢卿抿了抿唇,方才因为饱足而放松的身心瞬间又被愁苦侵袭。

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这系铃人却不愿意替谢卿将心里的结解开,这件事根本不可能有让两人都满意的结果。

无论他点不点头,妥不妥协,厉渊都是要去的,他的意愿根本不重要。

他不再说话,也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厉渊收拾好了碗筷,见他耷拉着脑袋,往日里的精神气儿都消散了。本已是端起餐盘欲走,又给放下了。

“不是说要把我忘了吗?”

谢卿闻言睫毛颤了颤,忽地往前一扑,抱住了厉渊的腰身。

他声音哽咽道:“我说的都是气话,我说过要喜欢你一辈子,怎么可能轻易把你忘了?只是……我已经没了姐姐和爹娘,实在不想再失去你啊。”

厉渊任他抱着,久久没有言语。桌上的烛火爆出一声轻响,火苗微微摇曳,地上两人的投影便也跟着扭曲摆动。

“我一定活着回来,我发誓。”他顺着谢卿柔软的长发,“你不许去找胡荣生。”

听他这样说,谢卿的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他死命点着头:“我不找他,我等你回来。”

厉渊蹲下身子与他视线持平,捧住对方的侧脸,用拇指擦去他连绵不绝的眼泪。

“我娶你姐姐,不是因为她救了我,是因为我的确很喜欢同她待在一起。和她在一起的两年,是我这辈子最平静安逸的一段岁月。”他目光沉静,声音有力,“我和你在一起,也不是因为同情可怜你,更不是想让你代替你姐姐……”

“不是吗?”谢卿眨了眨湿漉漉的双眼,显得不怎么自信。

“你多讨人喜欢,你自己不知道吗?”

谢卿一噎,茫然地看着厉渊,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他讨人喜欢?他要是讨人喜欢,早就是谢春楼头牌了。

厉渊这话莫不是在消遣他吧?

“你这是说得反话吗?”他半信半疑。

厉渊对着他勾了勾唇角,索性用行动回答了他。

谢卿一个恍神,身子腾空,一声惊呼还闷在嗓子眼,便被厉渊整个打横抱了起来。

“姐,姐夫?”

厉渊将他放到床上,不紧不慢抽落了腰带:“便让你看看我到底多‘喜欢’你吧。”

起先谢卿心里着实复杂,一边想着这说不定是最后一夜了,要死也要让厉渊做个饱死鬼,自己也能留个念想;一边又想厉渊的活儿实在不咋样,这要是睡一晚,他明日都不知道能不能起来给对方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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