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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40)+番外

厉渊离开长安便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他从一开始就不该将对方牵扯进来。

“我总是试图和他讲道理,他却从来不将道理放在眼里。”谢卿的离去让厉渊再次感到了疲惫。

他想替谢秀兰管好这个弟弟,可他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引导者。谢卿自有一套歪理,横行天下,不需要任何人指引。

杨庭萱笑起来:“我倒是觉得他这样不拘礼教的样子……挺好的。”

毕竟有几个人敢睡自己的姐夫呢?

谢卿全然不知有人跟踪,火急火燎就往回跑,想要在追兵赶到前通知厉渊行踪已经泄露的事。

他也不过才走了一天,路上又磨磨蹭蹭的,根本没走多远,气喘吁吁跑回游侠山时,才耗费去时一半的时间。

他起先还怕厉渊他们已经走了,见到洞里还有火光,这才松下一口气。

正待他要继续往前走,忽地身后无声无息伸来一只手,鬼魅惨白,一把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向后拖去。

谢卿受惊不小,“唔唔”地惨叫着,倒退几步,背脊撞到一堵结实的胸膛上。

“你做得很好。”男人阴测测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现在,别出声。”

谢卿瞪大双眼,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这个声音他认出来了,是白天茶摊遇到的那个给他递钱的男人。

他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对方恐怕早就认出了他,白日里那番话根本就是诈他的,为的就是能通过他尽快找到杨庭萱。他竟然真的引狼入室,将这些不知道哪路的官差引了过来。

谢卿眼角沁出一点泪花,眼里满是恐惧和懊悔。

这时,洞里的人似乎也觉出不对,火光晃动了一瞬,便被彻底扑灭。

冉元白朝张素递了个眼色,对方上前几步,冲山洞方向喊道:“我等是朝廷钦封金吾卫,奉圣上口谕至此捉拿杨家余孽。我数三下,里面的人速速出来,不然……”他拇指抵住刀柄,缓缓向上,露出一截雪亮的刀身,“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众人对着洞口,静谧诡异地宛如毫无生气的石雕。

张素开始数数:“一……”

刚要接着数下去,洞口忽地掠出一道绚丽的红影,挥舞着巨大的斩马刀,气势惊人地高举着劈向张素。

“三!”

眼见那刀要将张素劈成两半,冉元白眸光一利,迅速将手中谢卿丢给身后下属,箭步向前,一掌推开张素,与哥舒柔正面交锋,接住了她的雷霆一击。

密林之中,山洞之前,混战一触即发。

哥舒柔的斩马刀悬在冉元白头顶上方,不过几寸。冉元白双手合什牢牢将其夹住,犹如蟛蜞有力的双钳,使得哥舒柔斩也不是,抽也不是。

哥舒柔虽不识得对方,却也从这一招里认识到了对方非凡的武力。双目一凛,她翻转刀柄,叫手中斩马刀如同漩涡一般绞动起来。冉元白只要不想双手报废,便只能松手后撤。

冉元白与哥舒柔打斗期间,张素也没闲着。他刚差点就被哥舒柔的斩马刀劈成了两半,震惊之余心有余悸,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旋即回身,扯过谢卿,一把掐住他的咽喉,恨声道:“住手,不然我拧断他的喉咙!”

他话音方落,哥舒柔的刀不仅没有停,那洞穴之中竟又飞出一把凛冽长刀,刀尖直指张素门面,迅疾犹如暗夜里的闪电。

张素眼见那刀要戳到自己眉心,大惊之下连退数步,最后实在无法,只得丢开谢卿,拔刀挑开那柄来势汹汹的凶刃。

谢卿摔在地上,脚扭了下,霎时钻心地疼起来。他咬牙抬头,便见一道黑影从他头顶掠过,稳稳接住了张素挑开的长刀,挡在了他的面前。

衣摆在夜风里微扬,厉渊的身形比松柏更挺拔,谢卿只是望着他的背影,便觉得心安无比。

冉元白一掌挥开哥舒柔的纠缠,回到金吾卫中,正好与厉渊面对面望个正着。

他微微一笑:“厉渊,好久不见。”

哥舒柔长柄杵地,也站到了厉渊身旁,与对面一众人两相对峙着。

厉渊才休养了一天,身上伤势仍然很重,全靠夜色遮掩,才能在冉元白面前蒙混一二。

“三年了,你倒是一点没变。”他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讽笑。

冉元白过去与他同为严相鹰犬,他行事狂放,对方行事小心,很得严相重用,最后那几年甚至已有赶超他的趋势。

他要远离朝堂,出走长安,严梁辅知晓后对他大失所望,以致于派出追兵要杀他,而带领这支追兵的,便是眼前的金吾卫左郎将冉元白是也。

冉元白整了整稍乱的衣襟,打着商量道:“厉渊,我此次前来并不为你,你将杨家余孽交给我,我拿人回去复命,绝不提你半个字,如何?”

厉渊身形不曾半分挪动:“同僚数载,虽不是朋友,你也应该了解我的性格,你说如何?”

冉元白闻言并不意外,勾着唇角摊掌向张素,对方恭敬奉上一把黑鞘宝剑。鞘口、护环等皆以纯金打造,剑穗也是金黄的色泽,末尾悬挂一块银杏叶状的白玉。他缓缓抽出剑身,立时寒芒乍现,纵是黑夜也要叫这柄锋利的宝剑割破天穹,露出白昼的光来。

“你总是这样固执,不懂变通,还不如你身后的小兄弟知道什么是审时度势。”他带着凉意的眸光透过厉渊,望向地上的谢卿,笑道,“我们合作的很愉快,是不是啊小兄弟?”

谢卿霎时浑身上下皆被一股恶寒侵袭,他抬头去看厉渊,厉渊却并不回头,让他无法探知对方的心意,反而是一旁的哥舒柔,不敢置信地扭头看向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九郎,你……”

谢卿心中一时委屈得都要呕血,偏偏对方的确是他引来,让他为自己争辩起来都含着几分心虚。

“我,我不是故意的。”他哀哀唤着厉渊,“姐夫,你信我……”

“今日有我在,你就别想再近山洞一步。”厉渊仿佛只字未闻,不看谢卿,更不回应他,视线只是牢牢盯住冉元白,“我便是要做个不识时务的人,你又能拿我如何?”

他说这话时,表情实在狂妄,露出犬齿,眼里闪着凶残的血光,一副要与冉元白拼个你死我活的架势。

三年前厉渊坠崖重伤不假,冉元白作为追杀他的人却也没讨到什么好,一身的伤足足养了大半年不说,更被严相以办事不利为由罚俸一年。

“哦。”冉元白沉下脸,“那就只能动手了。”

哥舒柔早不耐烦他的叽叽歪歪:“想带走小白脸,先问过姑奶奶的刀同不同意!”

她飞身上前,斩马刀舞过头顶,再旋身重重挥下。

冉元白横剑相挡,因巨大的冲力往后退去,鞋底在泥地上留下一道长长拖痕。两旁的金吾卫尽数散开,不用冉元白吩咐,纷纷举刀往洞口冲去。

谢卿吓得用手撑地,挪着屁股不住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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