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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与疯子(24)+番外

今晚之前我从未想过,萧仲南要是恢复记忆会怎么样?

那时候他疯疯癫癫,将我当成他的囡囡对待,还以为我怀了他的孩子,而我伤好后却毫不留情地抛弃了他,这要是给神智正常的萧仲南想起来了恐怕要当成奇耻大辱,说不定连现今这样的态度也难以维持。再说我还有个更要命的身份悬在头上,搞不好哪天就被人揭穿了,按个“不怀好心的魔教奸细”的罪名也是可能的,想来想去早早离开黑鹰堡离开萧仲南结束这段孽缘才是上上策。

我反正报恩也报了,不欠他什么了……

“可是……”

不等杨晟棋再说什么我便打断了他:“没有可是,你快走吧,别叫人发现了。”

杨晟棋见劝我不过,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如此……教主自己多保重,属下一个月后再来接您。”

他走后我在桌边枯坐良久,一直到烛火烧尽都没再睡下。

其实……有些事我都明白,但真正做起来却也十分困难。

第23章

当初我会和萧仲南一起回黑鹰堡也不过是想要暂时有个可以养伤的落脚地,现在我伤好了,杨晟棋也找到了我让我跟他走,就算不搞什劳子东山再起,我好像也没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了。

只是我同他纠纠缠缠一年多,现在想到要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对他应该是有情的吧,不然也不能离开了谷底再调头回去找他,可惜我明白得太晚。

早知如此,我那时候就该带他一起出谷,然后才不去管什么狗屁魔教、正道的,任他们打得死去活来,我们自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逍遥自在就是,又怎会有那后来的种种。

萧仲南离开的第三天,我知道他晚上回来,于是早早便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打算晚上去他院子找他。

这才三天没见,我竟然已经开始有点想他了。

我坐在浴桶里洗得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呢,结果剧痛就毫无预兆地降临了。

那痛宛如插在我五脏六腑中的一柄利刃,不断往我的血肉里绞,一瞬间痛得我眼前发黑。而在这痛达到顶点的时候,我的胃里一阵翻腾,猛地呕出了一口血,浇在热气氤氲的水面上,很快消散开来不复痕迹,接着那让人生不如死的剧痛也随之消失。

明明被温暖的水流包裹着,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都这样了我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只是吃坏了东西那么简单,我马上探查了下内息,发现丹田无法凝气,内力亏损,脏腑竟也有衰败之象。

我这段时间除了待在黑鹰堡便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修炼《幽花秘典》上的内功心法,现在出了岔子,当然也只可能是这本秘籍的问题。

也怪我自己先前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疯子身上,导致今天吐血才觉出不对。

想明白了,我抖着手将唇边的血迹擦净,撑着身体跨出浴桶,然后披上衣服坐到床边将秘籍拿出来从头翻看了一遍,发现这秘籍什么都写了,就是没写被采补的炉鼎最后会怎么样。

难道疯子病愈之日,就是我丧命之时吗?

我一时难以思考,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将我打了个措手不及。

魔教密室找到的秘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治好走火入魔之症……

这门功法如此了得,只需一个懂武功的炉鼎便可将无数神医都无解的绝症治好,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

“幽花秘典……”我攥着书册的手越来越用力,“根本就是一人换一命的魔功!”说到最后几个字我简直恨得咬牙切齿,怒而将其一把摔了出去。

薄薄一本册子摔到门上发出声闷响,纸页还可怜兮兮地散了一地,我却无心理会了。

怎么会这样?

我用手扶着额头,只觉得脑仁疼得很,一切都乱了。

如果我现在停止双修会怎么样?萧仲南的病是恶化还是维持现状?我会不会死?会死的话还有没有救?

一个个问题雪花般纷至沓来,戳着我的心窝子,让我心乱如麻却一个也回答不出。

我闭了闭眼,将有些狂躁的心绪压下,再睁开眼时已经平静许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右一个“死”,最坏也不过为了疯子命丧黄泉,这么想来好像也并不那么可怕了。

或许他接二连三的救我,便是老天爷为能让我治好他的疯病所做的一系列安排。

我自嘲地笑了笑,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走到门前,蹲下一张张将散落的纸张重新拾起,垒成一叠放回原处。

当晚,萧仲南回来了,却不是自己走回来的,而是让人抬回来的。

“这是怎么回事?!我大哥好好的怎么突然会发病?”

我听到消息赶到萧仲南院落的时候,他房里已经围了一圈人,萧漠北对着个长须老儿不停问东问西,急得直跳脚。

“堡主本来就有病,发病也是正常的。你问我为何,我哪里知道?我替他诊脉,发现他脑中淤塞的筋脉近来有疏通的迹象,只是不知为何他这次发病反而比之前的更凶险了。”大夫叹了口气,“说到底这是走火入魔之症,非普通头痛,老夫不过是个寻常大夫,此等疑难,非华佗、扁鹊在世不能治啊!”说着欲拎起药箱起身走人,被程管家一把拉住了。

“孙老别这么急着走,有话好说,好说……”

我听到这里已经头脑一片空白,只能缓步走到院子里,径自找了张石凳坐下。

萧仲南离堡三天就发病了,还如此凶险,据同去的黑鹰堡弟子回禀,他发病时行状万分痛苦,甚至到了以头撞墙的地步,所以他们只好将其打晕了抬回来。

自从我用幽花秘典为他治病后他从未发过病,这不得不让我多想,若我当真不顾他死活就这么离开,他不仅不会痊愈,反而还会在一次次凶险的病发中被头痛折磨致死?

炎炎夏日,我却觉得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

这操蛋的双修秘籍如此邪性,竟是练了就不能停停了就谁都别想活命的架势!

我本意是想救他,现在看来反而害了他……

我不知在院中枯坐了多久,直到萧漠北来叫我我才从沉思中回过神。

“我哥醒了,叫你进去。”他满脸忧心忡忡,眉头皱成了“川”字,“我们走了,你留下看着点我哥,有情况立马派人叫我。”

我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进屋的时候,我看到萧仲南靠在床头,膝上摆着一张托盘,盘里有不少吃食,他手里还端着个碗,听到声音便偏过头朝门口看来。

我拧了拧眉,道:“怎么你自己吃饭?我来喂你。”说罢快走几步到了床边就要去夺他手中的碗和筷子,但没夺成功。

萧仲南让了让便继续慢条斯理吃起了碗里的粥,要不是神色还有些憔悴,一点看不出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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