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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95)+番外

黑色的发在一双手掌中,几分潮湿被掌力慢慢烘干,南宫苍敖做这些事的时候神情愉悦而轻快,甚至还有几分新奇感,他确实从未帮人做过这等杂事。

在他做这些的时候,君湛然在用饭。

他已饿了几日,但吃起东西来依然不疾不徐,那慢条斯理的摸样令人无论如何都难以想象,他前几日曾在塔楼那般的地方忍受了许多本来不会受的苦。

饭菜似乎很合口味,南宫苍敖看着他慢条斯理的送入口中,在他知道他的身世之后,君湛然举止之间的沉着和尊严便都得到了解答,但,与其说这是血统之中与生俱来的雍容,倒不如说这份沉着和尊严出自君湛然本身。

“没有看过别人吃饭?”放下筷子,他用白瓷小碗又盛了汤,慢慢喝着,落在身上的视线自始至终没有怎么移动过。

南宫苍敖就那么看着他吃,闻言耸了耸肩,“没有看过你吃饭。”“我是人,也要吃饭。”君湛然不以为然的挑眉,被他说的,好似自己成了神仙,就连用饭也成了稀罕之事。

“你吃你的,我看我的,有什么妨碍?”靠在床柱,抱着手臂看他的男人微笑着,君湛然把汤喝了,用帕子抹了嘴,“你不吃?”

“看着你吃就够了,我一点都不饿。”其实也还未用膳,但经历过塔楼里的一番惊心动魄,南宫苍敖着实没有什么胃口,“光是担心你我就饱了。”

听他这么说,君湛然哼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言下,颇有些调侃之意。

但是说完,又摇了摇头,这话是说南宫苍敖,但何尝不是说予他自己,早知会有今日,当初何必招惹这样的人?如今想要断,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见了他的神色,南宫苍敖就知道他大约在想什么,不给他多考虑的时间,上前摸了摸被弄干理顺的发,“与其后悔为什么与我纠缠,不如想象如何应付煌德,他遣来六指郎君那样的高手,想是下定了决心……”

“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君湛然端起茶漱了漱口,“几日没有合眼,待我小睡一会儿,我们再讨论此事吧。”

“小睡可不够,你得好好上床多休息几日才是真的。”巴不得他别去顾虑煌德,南宫苍敖心中早有计较,见君湛然脸色疲惫,更不想他多虑,“到我床上休息吧,你的手下都好好的,不用担心。”

在君湛然开口之前,他就说出答案,抱起他行至床边。

帐幔之后是高床软枕,就算是君湛然这等功力高深之人,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又与南宫苍敖一番深谈,精神上也有些经受不住,看到床榻,便想要躺下,等躺下了,缓缓吐出一口气,睡意即刻袭来。

睁了睁眼,他看到床边的人,南宫苍敖俯身下,“你睡吧,我在这里替你守着,谁也不会来打搅,你可以安心。”

安心吗,剑眉挑起一个锋利的弧度,冷然之后又沉淀下来,微微阖起眼,“于我而言,也许这世上除了雾楼之外,你的鹰啸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能安全到几时还很难说,煌德终有一天会忍耐不住。”

“岛了那时自会有办法,眼下又何必想那么多。”为他拉起薄被,南宫苍敖轻拍他的背脊,“你先睡,我命人来收拾碗筷。”

这一睡,便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当君湛然醒来,脑中几乎是一片空白,随即,所有前尘往事,远远近近,恩恩怨怨,都一起涌入脑中。

睁开眼,先看到的是帐幔,视线慢慢移动,便看到南宫苍敖的脸,他正俯身 看他,衣衫还未穿戴整齐,事实上,他的衣袍从未好好穿戴整齐过,总是带着几 分潇洒不驯。

散发垂落肩头,那双犀利如刀的眸子正盯着他,眉头微蹙,“你醒了?”

“我若是还睡着,现在便回答不了你。”这话岂非多余,君湛然看的出他神情有异,不动声色的,双臂撑着身体,慢慢从床上坐起。

窗外已是日色高照,看看这天色,竟已是第二日的白天,他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还能睡的这么安心,莫非是因为南宫苍敖?

君湛然坐起身,开始穿衣床畔的男人按住他的衣袍,“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你可以直说。”如南宫苍敖这样的人,应该没有什么事是他无法直接问出口的,君湛然掩了掩内衫,“肖虎可在,若他还没有被你杀了,让他按照原样,为我再找人制一把紫铜椅。”

肖虎当然还活着,南宫苍敖一瞪眼,君湛然笑了起来,他笑得出,他却不能像他这般若无其事。

“听说六指郎君有一册贯天心经,能化他人之力为己用,更能打通经脉,当时在塔楼,他手中拿着那册东西,我说的可对?”眸色深沉,鹰眸之内暗光流动,嘴角似笑非笑的,这是南宫苍敖不悦的前兆,见过几次,君湛然早已熟悉。

“你既已知道,就不必再问,看来徐紫衣的耳力不错,又或者是眼力不错。”他颔首,并不否认,也知道南宫苍敖为何发难。

“还说什么不错!”南宫苍敖猛一皱眉,“你可知道你放过了什么机会?纪南天功力超群,他的心法对你更是弥足珍贵,可令你重新站起,你却这样放过!你到底在想什么?!”

查案无数,约人无数,他却独独看不懂他的心思,南宫苍敖咬着牙,压着嗓音,他不想破坏两人如今还算和谐的关系。

君湛然目光一转,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反问,“假若我告诉你,纪南天不光是煌德的人,更知道皇室秘辛,他给我心法秘笈,为的就是让我与煌德一拼高下,你会这么看?”

“纪南天知道?!”南宫苍敖猛一抬眼,“这么说来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这么一个身份不简单的人,你要我如他所授意,学习他的心法秘笈?”君湛然摇头,悠然冷笑,“谁知道秘笈内容是否属实,学成之后又会不会冒出什么别的事,让我受制于一个身份不明的任务,没那么容易,我不会自寻弱点,授人以柄。”

“那你就甘心一辈子困于轮椅之上?!”质问在空气中如雷霆炸开。

就此事上,南宫苍敖的看法显然与他不同,“无论如何先拿了那册心法,对你又能有什么损失?你太傲,又太谨慎,更对自己太狠,竟连一丝余地也不留!”

第86章 大事不好

近到身前,南宫苍敖狠狠皱着眉,他已克制自己的情绪,君湛然看的出来,也不动怒,“我给自己留了余地,便是给他留下人可乘之机。”

眸色流转,一阵诡谲暗光,望向虚掩的窗口,“那册心法只要一沾手就难以脱身,我这幅摸样已到了今日,难道就不能再忍几十年?”

他收回眼,“还是说,你介意我是个残废?”

黑眸深沉,直直看向南宫苍敖,一字一句,问的缓慢。

南宫苍敖展眉,与他对视,看出他的质疑,也缓缓回答,“我自己介意。”

君湛然眸色一厉,在他有所反应之前南宫苍敖却又接着说道:“我自己介意你的双腿是否能行走自如,我不想看你再陷险境,为这最大的弱点身陷危难,你自己想想,要是你双腿灵便,还有谁能对你不利,凭你的翻云手和所擅毒理、暗器,江湖还有多少人是你敌手?”

君湛然朝他看去,不紧不慢的说,“你就算一个。”

“这种时候你倒是会开玩笑。”拿他没有办法,南宫苍敖来回踱了几步,这才停下。

若他能站起来,江湖叱咤,整个武林都可以在他脚下,设想那般情景,他不禁恨他对自己无情。

“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我有我的打算,一时之利虽然诗人,但从长远看,未必对我有利。”已大约穿好衣物,君湛然撑着床沿,南宫苍敖上前将他抱到桌旁的椅上。

他整了整衣物,“煌德若是知道我能痊愈,定会暴跳如雷,眼下已是将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要我冒险再去挑衅他,你不觉得有点得不偿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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