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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然随君心(235)+番外

有些人平日总是淡淡的,却又总是这么不经意的说出一些叫人心暖的话来。

“湛然变了。”

“什么变了?”

“变得不若当初那么偏激,那么……”他不知该如何形容那虽生犹死的状态,他并不想触及他的过往所留下的伤痛。

“不那么像个鬼。”君湛然却自己说了下去。

熟悉他的人若仔细去看,便会发现,这么些时日以来,他的淡漠依旧是淡漠,却多了些暖意,他的冷傲还是冷傲,却不再那么刺人。

“我变得更像个活在人世的人,是不是?”他自己知道。

“你为什么而改变?”问出这句话的人其实知道答案,却偏要追问,目光灼灼,眉眼含笑。

君湛然微微扬起眉宇,在男人眼中唯有女子才可爱,到了他眼里,却觉得眼下这么追讨爱语的南宫苍敖可爱的紧。

“因为你。”他如实说出他想听的话。

“因为你,我君湛然才知道仇恨不是心中的唯一,也是因为你,我才能在睡梦中放松心神,不用担心过往的噩梦再次找上门来。”

也许只有对着南宫苍敖的时候,他才能毫不掩饰,说出内心的话,“这么说,可满意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因为看到南宫苍敖心满意足又有几分得意的模样,身边的男人却搂着他的肩膀,敛起了笑,在他耳边低语,“真是又高兴又担心……”

他想问为何,却被轻轻拥住了,南宫苍敖在他耳畔吐着气息,“我已成了湛然唯一的弱点。冷酷无情,含恨偏激的湛然固然叫人心怜心痛,因为我而变得多情,软了内心的湛然,又叫人不得不担心起来,你说我该怎么办?”

君湛然对他的这番担心嗤之以鼻,冷声反驳,“你是说我变弱了?”

“若是在与我相识之前,你定会不择手段骗得纪南天的秘籍,来恢复自己手腕的伤势,是不是?”南宫苍敖对他的了解不比他对自己的少。

“你已不是被逼到绝境的‘煌湛’,有了选择之后,尊严、骄傲、荣耀,这些东西便会重新回来,有些事你变得不屑去做,有些事却会变得重要起来,你毕竟是永盛帝之子,是先皇最看重的皇子,你的身上流着皇族的血脉,也许再经过些时日……你对继承夏国的皇位的看法也会改变。”

这才是他担心的。

南宫苍敖看重君湛然的双眼,“我曾说过为你夺回夏国,甚至可以跪于你的脚下,奉你为帝,听你之命,为你守住江山社稷,我将所有捧到你的面前,那你呢,湛然,你可能答应,为帝之后不纳后妃,不留子嗣?”

南宫苍敖不是开玩笑,他的眼神很认真,认真的可怕,“我自问,不能看着你与他人相拥而眠,更不能接受有女人为你生儿育女,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平静的叙述,话里却满是危险,那双对视的鹰眸里隐藏着血红的光。

君湛然沉默了,人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我并未想过一定要登基为帝。”他只是想复仇而已。

“但之后呢?夏国国君之位岂能空置?四国因你而乱,夏国因你倾覆,你难道要一走了之?你若不登基,还有谁能?难道你要将皇位让予我?”南宫苍敖开玩笑似的说。

“你若为帝,就能不纳后妃,不留子嗣?你能做到?”君湛然半真半假的问。

“不能。”南宫苍敖看着他,慢慢回答,“并非我不能,而是坐于那个位置的人不能,身为帝王,留下后嗣乃是必须,为帝者不可凭心意私欲行事,那是帝王之责,避无可避。”

“好一个帝王之责,既然你也知道答案,为何还要问我?”君湛然长长的吸了口气,如今局势对他有利,也许他们很快便要面对这个将来。

南宫苍敖动了动嘴角,没有笑意,似乎有些负气似的说道,“若是如此,我情愿湛然败于舜都。”

私心,终于还是战胜了其他。

“或者,真到了那时,我便来做个叛国的将军,将你从皇位上拉下,同归于尽亦或浪迹江湖,你说可好?”这一次,就连君湛然都听不出南宫苍敖这句话里的真假。

“别开玩笑。”他摇头。

“谁说我是玩笑,”他的脸在光亮下如同玉石雕砌,南宫苍敖的指尖从他的脸颊划过,“又或者,我来登基为帝,你说怎么样?那时候你便会懂我的心,你就会知道。”

自定情之后,在他面前总是笑着,似乎没有任何事能令他动摇,令他改变的南宫苍敖,竟然说出这番话。

君湛然头一次发现,原来一直以来,南宫苍敖都有这样的担心。

“楼主!有急报——”帘门一掀,肖虎走了进来,帐内的两人相拥相依,看似旖旎,不知为何他却感到一股奇异的气氛,当下闭了口。

“说吧,何事?”先做出反应的是南宫苍敖,放下了手,他神色如常的问。

“凛南出了事,这是展家庄送来的信!”偷瞧了君湛然一眼,肖虎不知道先前他们在讨论什么事,把信筏递了过去。

“宫闱之乱,有女人在果然易生祸端。”说话间,南宫苍敖言外有意,看着君湛然,把信给了他。

“听说凛南出声了?!”也许是听到什么风声,阑东国使者到了门前,声音传来,人在外面被守卫拦住。

君湛然示意让她进来,她一进来先看见肖虎,肖虎也看见她,两个人竟然都愣住了。

“铁梅?”肖虎从来没有这么惊讶过,君湛然和南宫苍敖才想起,自始至终,此女还未报过自己的姓名,他们也没有问。

“小虎?”被叫做铁梅的阑东使者也是一脸惊讶。

第213章 应对之法

小虎。

站在门前的肖虎年纪自然已经不小,身形更是魁梧,无论如何,他和“小”这个字是无法联系在一起的,但有人偏偏这么叫了,而且看来与他并不陌生。

君湛然与南宫苍敖顿时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肖虎与这位阑东使者竟然是旧相识,谁也没有想到。

肖虎还站在帐门之内,他本是来禀报消息的,这会儿却似忘了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也忘了自己正在说什么。

他看着铁梅,好像见了鬼,又好像见了仙。

肖虎三十多岁,跟着君湛然也已有多年,若他与这阑东使者相识,必定是在那之前,南宫苍敖在心里默算,第一次对肖虎的来历起了疑。

肖虎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留意到另一边君湛然的注视,他瞪着铁梅,似乎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该作何反应,这位阑东使者已经先开口叫他。

“小虎,你还活着……”她与他相差七八岁,未到三十,容颜未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变得沧桑起来。

“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我以为你们全族的人都已经——”再见故人,肖虎终于冷静下来,没有说再往下说,也留意到了君湛然和南宫苍敖的注视,“她叫铁梅,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吧。”避开君湛然的视线,他低着头说。

“什么看着长大,那时候你也不过二十多岁,说的像个老头子似的。”铁梅笑了起来,“没想到如今你在雾楼,以前你就说你要走遍天下,看来你真的快要做到了。”

她在笑,眼神却只有叹息,对族人的话题更是避而不谈。

君湛然的目光一转,“肖虎,你是阑东国人?”

他问的直接,肖虎刷的抬起头来,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回楼主,肖虎有罪!”

“何罪?”从君湛然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喜怒,也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只是站在那里,甚至连衣袂都没动一下。

这是雾楼的事,南宫苍敖并不插手,但他站在一侧,沉默之间,气氛已然有所不同,肖虎甚至已经能察觉到遮日刀的嗡鸣。

铁梅没想到会演变至此,只见他跪在地上,低头说道:“我不该隐瞒身份,但说句实话,对我肖虎而言,夏国也好,阑东也好,甚至凛南、北绛,都没有什么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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