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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水为湛(35)+番外

车缓缓停下,唐湛降下车窗,手肘搁在窗口,探出小半个身子,冲背对着他的人喊道:“小川!”

郁泞川闻声回头,看他戴着一幅再骚包不过的墨镜,头发抓得分外有型,手上还戴着一块绿表盘的钢表,简直将“我是富二代”几个字明晃晃写在了脸上。

他一坐上副驾驶,唐湛就像模像样问道:“这位帅哥,去哪里啊?”

郁泞川扣着安全带,倒也十分配合:“去海城博物馆,师傅。”

唐湛挂挡起步:“好嘞!”

海城博物馆位于海城市中心位置,门票二十年如一日,始终保持在成人20块一张,可以说非常物美价廉了。

唐湛排队买了两张成人票,回来一看郁泞川已经用自动贩售机买好水了。

这是两人心照不宣的一种默契,就如唐湛提供住处,郁泞川为他整理房间,准备早餐;又比如唐湛买门票,郁泞川就买水。

郁泞川并不想要一味地让唐湛付出,唐湛也不想让他觉得不自在,他们找到了一种对彼此来说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不偏不倚,正好平衡。

唐湛对历史和古董不怎么感兴趣,全程郁泞川指哪儿他走哪儿,跟着对方上上下下将所有展厅逛了个遍。

逛到陶瓷馆,唐湛看到个茄红色的碗,胳膊肘撞了撞郁泞川道:“这碗我爸好像有一个,不过比这个还好,没裂缝。”

郁泞川看了眼标牌,北宋钧窑。

他默默又走了会儿,唐湛再次拉住他:“这盆我爸好像也有一个。”

郁泞川再一看,清乾隆粉彩。

一路上唐湛都在认这个瓶家里有没有,那个罐在哪个叔叔伯伯家好像看到过差不多的,仿佛成了一个大型认亲现场。

等终于出了陶瓷馆,两人一转弯,又进了织物馆。

郁泞川看到橱窗里展示的一件龙袍,故意回头问唐湛:“这个你家有吗?”

唐湛摸着下巴琢磨了阵儿,似真非真地胡扯:“这个没有,皇位倒是有一个。”

贵禾天怡偌大一个商业帝国,唐山海就相当于帝国中的皇帝,那他们家可不是有个皇位要继承吗?

郁泞川打趣他:“原来不是少爷,是太子爷。”

唐湛摇摇头:“太子不是我,是我姐,我不过是……”他眼里涌现淡淡怅然,“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唐家家庭关系的复杂程度,之前郁泞川与唐湛聊天时已窥见一二。虽然出身富贵,但唐湛看起来与家人的感情牵绊并不深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非衣食无缺就没有烦恼。

郁泞川望着对方落寞的表情,潜意识就要开口宽慰,可张开唇,又不知道该说写些什么。

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如何了解唐湛。

唐湛的确不像一般的富二代,虽然娇气,但不骄纵;虽然花钱大方,但绝不大手大脚;这些矛盾的气质组成了他独特的人格,可郁泞川却不知道它们形成的原因。

唐湛叹了口气,从短暂的情绪低落里恢复过来,一转头发现郁泞川光盯着他不说话,似乎想什么想出神了。

他在对方眼前打了个响指:“回魂了,想什么呢?”

郁泞川一把抓住那手,给他按回去,转身继续往前游览。

“在想你家是不是连马桶都是金的。”

“水箱镀金的,马桶圈汉白玉的。”唐湛跟上去,眼也不眨尽说瞎话。

逛完了博物馆,唐湛又要请郁泞川吃饭,郁泞川不想让他破费,就说要吃面。

唐湛想了想,说行,给他拉到了一个马路边上的苍蝇馆子门前。

郁泞川原以为这样一家小店,二十块怎么也能吃到撑,结果唐湛一进去就和老板特别熟的打招呼,让上两碗蟹黄面。

一碗面两百八,是郁泞川这辈子吃过的最贵的面。

唐湛拌着面,见对面不动筷,催促道:“快吃啊,等会儿面要坨了。”

郁泞川拿起筷子,做了番心里建设,每一口都觉得自己在吃黄金。

他突然想到,唐湛说不定花钱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收敛,他会有这种错觉,只是因为温镇那个小地方限制他的发挥。

吃完饭,唐湛将郁泞川送回了学校,并约好了明天还来找他。

郁泞川朝他挥了挥手,看着他车子开远,这才转身进了学校。

唐湛一脚油门刚刚起步,没开多久就又停了,他到家了。

唐湛再次感叹自己把房子买在华海对面是多么明智,找郁泞川玩方便多了。

他插着口袋往楼里走,刚进家门,孙嘉然的电话就来了,又是约他出海。

“明天?明天我没空啊。”

孙嘉然诧异道:“你干嘛去?你进公司不是要下个星期吗?”

唐湛将郁泞川来海城的事与对方道明,只是跳过了其中的助学贷款。

“那让他一起来啊!”孙嘉然一听多大点事儿,“郁泞川咱们又不是不认识,正好叙叙旧。”

唐湛想也不想拒绝:“你那网红局算了吧,别把人小孩带坏了。”

孙嘉然乐了:“人家都已经十八了,毛都长齐多少年了?我十八的时候都已经不是处男好几年了!”

那是你。

唐湛不松口:“网红局不行。”

孙嘉然只好让步:“行行行,不要网红,就我们几个,再叫上秦逍他们。”

秦逍是孙嘉然的朋友,也是海城富少圈的,唐湛回国后和对方见过两次,但不算熟。

“好,明天老时间老地点。”唐湛道。

第二天,唐湛接了郁泞川,在车上跟他说要给他个惊喜,带他去一个特别的地方。

郁泞川见他神秘兮兮,也很捧场:“参观你家皇宫吗?”

唐湛笑说:“那个下次带你去,今天去的地方可比皇宫大多了。”

郁泞川原以为他这是夸张的说法,没想到还真是实话。

开了一个小时,两人来到海边。

唐湛带着郁泞川往码头走,冲海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问他:“大不大?”

郁泞川生于内陆,长于内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蓝色的大海。海鸥从他头顶飞过,落在远处的船帆上,连海风吹拂在他脸上,都带着一股奇特的腥咸。

他望着无际的海岸线,不禁有些怔然:“大。”

唐湛笑着问他:“会游泳吗?”

郁泞川看向他,忽地露齿一笑,微弯着眼的模样可与秋日烈阳媲美:“我叫泞川啊,怎么可能不会游泳。”

泞川流经温镇,滋养着温泉村也滋养着那里的人,他三岁就能在泞川里扑腾了。

唐湛突然有种被对方闪到睁不开眼的错觉,他缓了脚步,从后面去看郁泞川,少年身高腿长,光背影就让人觉得青春无敌。

孙嘉然他们已经在游艇上等着了,一共六个人,秦逍还带了他新任女朋友。

一上船,秦逍就跟唐湛打招呼:“唐少,好久不见。”

唐湛过去跟他松松拥抱了下:“好久不见。”

秦逍往他身后看了眼,忽然勾住他肩膀小声道:“那小美人你哪里找来的?模特、网红还是小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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