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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水为湛(24)+番外

他们都是人精,无论这事起因是什么,知道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众人忍着好奇,终究作鸟兽散,只是走都走了,还要频频回头,看能不能捕捉到一点八卦的尾巴。

唐湛一直在地上就没起来,郁泞川陪在他身边,不时安抚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郑德庆用一块帕子捂着唇角出血的地方,脸色黑沉地立在房间角落不说话,也不同其他人视线相对。

王总快走几步蹲到唐湛身旁,一脸痛心道:“小湛啊,你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打起来了呢?”

唐湛捂着胳膊眉头深锁,痛苦道:“你问问这个人都做了什么?”

他刚想抬起手臂,郁泞川不动声色地又将他按了回去。

唐湛立马想起自己现在应该还“伤着”

,顿时叫得更大声了。

“哎呦喂,王叔你可要给我做主啊!他做了亏心事被我发现,竟然还敢动手伤人,这有没有天理了?!”

郁泞川在旁看着心里都要替他喝彩,真不知这位少爷怎么撒泼撒得这样顺手的?都是哪里学来的招数?

王总也被唐湛嚷得脑仁一抽抽的疼,他怒目看向郑德庆,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郑德庆一激灵,终于不再悄无声息做壁花。

“王总,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是……是我和这孩子的私事,唐先生他搞错了,对我产生了误解,我也不是故意推他,一切都是意外!”

唐湛哪会容他狡辩下去,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朝他冷笑道:“谁跟你有私事?人家同意吗?”他转向郁泞川,“小川,放证据!”

郁泞川毫不犹豫,将手机里郑德庆性骚扰他的录音在大庭广众下播放了出来。

在场几人脸色各有千秋,最难看的数郑德庆,第二难看的大概就是王总了。

郑德庆是他的亲信,跟了他不少年,工作能力没问题,唯一毛病就是好男色,还喜欢搞窝边草。若是别人也就算了,这唐湛可是诺亚的少东家,郑德庆不仅证据叫人握在手里,竟然还把对方打了,这事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偏袒。

“王总,我是被设计……”

郑德庆刚要开口替自己争辩两句,就被王总厉声呵斥。

“行了,闭嘴!”王总指着他,“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

唐湛将郁泞川那支手机拿过来,上下抛了抛道:“王叔,这事我信你,你觉得怎么处理比较好?你要想报警,我可以充当人证。”

鲁迅先生说过,中国人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

唐湛要是一出口就说要开了郑德庆,王总未必狠得了心。但他一说要报警,别说王总,就是郑德庆自己也怕了。

“别别别,报警这负面影响太大了,对诺亚和贵禾天怡都不好。小湛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满意的交代。”贵禾天怡正筹谋上市,这个节骨眼可不能有一点问题,不然唐山海就是再念旧情也不会绕过他。

王总耳清目明,想得透彻。

他看向曾经的手下爱将,从鼻子里长长喷出一口气,板着脸孔道:“念你跟了我那么多年的份上,你自己写辞职信吧。”

郑德庆闻言膝盖一软,直接跪到了地上。

他想去求唐湛,膝行过去手还没碰上对方裤腿,就被郁泞川踹了个仰倒。

“你!”他愤怒地抬头看过去,却被郁泞川毫无温度的眼眸慑住,差点咬了舌头。

“哦,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又要打人,反应大了些。”郁泞川嘴里说着不好意思,脸上却没半点不好意思。

王总懒得再看这枚弃子,揽着唐湛亲亲热热出了门,要亲自送他去医院。

唐湛一听,哪能让这趟成行啊,忙说不用不用。

“让小川陪着就行,您不用劳烦跟来了。”在他鼎力相劝下,王总好歹是放弃了要送他去医院的打算。

“那好,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你一个人在这边,出了什么事我不好跟你爸爸交代。”

唐湛满口称是,在郁泞川的搀扶下,做戏做足,直走到大门外,人都看不到了,还在装伤员。

又走了段,眼看停车场要到了,唐湛问:“怎么样?戏好吗?”他大半个身子靠在郁泞川身上,“能不能拿奥斯卡小金人?”

郁泞川刚刚为了力求逼真,是架着唐湛走的,此时一只手拽着勾在脖颈里的手腕,另一只手搂在他腰间,掌心透过薄薄的布料,能清晰感觉到底下肌理的轮廓和热度。

“能,你就是碰瓷界的马龙·白兰度。”郁泞川笑了笑,见已经能看到唐湛的车了,松开圈在他腰上的手,问他,“真要去医院啊?”

唐湛也收回了自己那胳膊,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车钥匙,冲郁泞川飞了个眼道:“送你回家啊,去什么医院!”

两人到了车上,等肾上激素逐渐平稳,唐湛才想起来要数落郁泞川。

“你说你一个小孩子主意怎么这么大?这种事你不能直接跟我讲吗?以咱俩的交情,我还能不帮着你把他搞死?”

郁泞川坐在副驾驶座上,偏头望着窗外。这是他第一次坐唐湛的车,没有郁吉吉那样兴奋,只在一开始唐湛打油门发动的时候稍稍惊叹了下。

“我再说一遍我成年了。”他强调着,回头看向开车的男人,“然后我跟你什么交情啊?”

他身上的确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但不妨碍唐湛将他当做孩子看待。

“大哥小弟的交情啊。”他空出一只手,去揉郁泞川的头。

郁泞川的头发和他的正好相反,竟然还挺硬,摸上去扎扎的。

还没等郁泞川抗议他就收回了手:“你这头发一定挺好做造型的。”

周晖他们曾经笑话过他,说他头发软,将来一定怕老婆。

怕不怕老婆他不在意,但抓不起造型真的很要命。

郁泞川有些好笑地睨着他:“你话题的跳跃度让我有些跟不上。”

他不提还好,一提唐湛又想起最初的话题。

“要是这次没有我,你真打算拿着录音发给诺亚上上下下几百号人,甚至发给贵禾天怡,让天收他吗?”

郁泞川要真这么做,除了增加些郑德庆的桃色绯闻,让他低调做人一阵子,估计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社会对性骚扰的认识度不足是一点,郁泞川的性别是另一点。

“不,我会把录音交给陈水安。”

唐湛蹙了蹙眉,回忆道:“谁?陈副经理?”

郁泞川道:“在客房部那段时间,我发现他对郑德庆意见颇大,总是对郑德庆下的命令诸多怨言。郑德庆要是下去了,他应该也会比较容易往上爬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唐湛却对他另眼相看。

“行啊你,还有宫斗的潜质!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直接省去了你后面那么多事儿,你是不是该请我吃顿饭?我也不要多,就你们家那几只母鸡了。”

郁泞川看着车外道路两边黑黝黝的灌木丛,来时心情有多沉重,这会儿就有多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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