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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影(33)+番外

浦春麟瞪他:“你才长痔疮,你痔疮都快比脑袋大了。”

被毫不客气回呛的家伙“啧”了一声,不满地抱怨:“老浦,不好玩啊,你最近特别开不起玩笑啊,吃炸药嘛,有事就跟兄弟说。”

浦春麟不想说,也来不及说,上课铃说响就响,他一屁股坐回椅子,心里充满了燥燥的烦闷和懊恼。

他又惹着李梓超了,他之前跟李梓超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些回温,虽然李梓超这人心眼小,不过他有个优点是话少。浦春麟朋友多,可他发现自己烦恼的时候不能有那么些呱噪的朋友陪,会越陪越烦恼,但是他又不想一个人呆着,怪难受的。

矫情。毛病。

想治,治不了。

那天晚自习下了后浦春麟摸到李梓超宿舍去敲门,李梓超来开了门,靠在门框边问浦春麟什么事,浦春麟尴尴尬尬地说白天的事情不好意思,李梓超抱着手臂说:“什么事情不好意思。”

浦春麟搔了搔头皮,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李梓超说你要没事我关门了,浦春麟“哦”了一声,转身往自己宿舍走,身后的门关起来“砰”的老大一声,浦春麟叹了口气。

后来他就再也没好意思去找李梓超。

很快到了五一假期,浦春麟收拾起东西准备回家,这个月积下两条牛仔裤没洗,都扔进衣橱了,他从衣橱深处往外捯饬裤子,手伸进去摸到一个软绵绵毛茸茸的东西,他心里瞬间一凉,手脚立刻像被雷劈似的僵住了。

过了半天,他从里面把那东西抓出来,是那条还欠一个收尾的围巾,上面还套着长长的缝衣针,边上跟着只剩一点的小毛线团。

他想,这围巾是没有织完的一天了。

舍友抱着床单走过来:“老浦你这围巾织这么久还没织完啊。”

浦春麟回到:“最近不是没空么,回头织完了送你好不好。”

那人拼命点头,点完头忽然摇头:“我不要我不要,你织的围巾,我以后戴起来不是怪死了。”

浦春麟笑了笑,把围巾带着指针一股脑装回纸袋,然后塞进自己箱子里。

一中课业虽紧,放假还算谨遵上级嘱咐,五一长假放了实打实的七天,浦春麟到家先开洗衣机认真洗了自己的衣物,然后埋头认真耕耘作业,作业一本本耕耘完,又额外做了许多练习,这也才过去两天。

第三天他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不想别的事,不想任何人,倒是爸爸问了句最近怎么看不到任祺来家里玩,浦春麟不知道怎么回答,妈妈说任祺忙得很,要出国了,六月份就得走。

晚上浦春麟躺在床上,睡不着了。

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大概是父母提了一下任祺,他开始睡不着了。

刚知道任祺要出国那会他也这样,整夜整夜的失眠,后来渐渐能睡了,每晚每晚都做梦。

睡不着,又不愿东想西想自找没趣,浦春麟忽然想起那条围巾,爬起来鬼使神差地织完了。

他捧着围巾反复地看,在脖子上绕起来,这围巾很软和。

浦春麟就这么空空荡荡地看着围巾看了一整夜。

放假到第四天,赵晓雨来找浦春麟出门玩,他们本市有个公园造了座号称亚洲最大的摩天轮,赵晓雨之前拉着季淳青去坐过了,算他够意思,居然记得专门带浦春麟再去一趟。

外头玩完回来,赵晓雨送浦春麟回家,公交车上下来,一路都是赵晓雨嘻嘻哈哈的声音:“我本来不想再去了,想你不是没见过么,其实那哪是亚洲最大的,我网上查过,好像苏州还是哪里有一个才是亚洲最大的。”

“摩天轮没劲,以后你带你对象去坐,千万别带我了。”浦春麟笑着答,“又贵。”

“你个没良心,我多好啊还记着你,你还嫌没劲。”赵晓雨撇着嘴:“我不管,你得回礼。”

“不是请你吃了午饭了么,要收多少利息啊。”浦春麟揍赵晓雨,“贪心不足蛇吞象。”

赵晓雨没什么形象地大笑,拉着浦春麟又在镇上逛了逛,两人一人举着一杯奶茶往浦春麟家那个小区走。

放长假,外头景区都是人,浦春麟家小区里倒安静,两人笑闹着走上浦春麟家楼里,上面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浦春麟声音立刻矮下来。

赵晓雨看浦春麟脸色,心里忽然一股无名小火烧起来,抬头看去,不正是那个欠削的任祺么。

第22章

赵晓雨这人,其实心思生得并不怎么细腻,不过他粗糙的情感世界里有个与生俱来的特征,那就是护短,而且是极端护短——朋友发生什么事,如果是朋友有错他不怪,想办法大事化小,要是双方对错说不清,他肯定把责任全推倒对方身上。

任祺,天生和赵晓雨不对付,还惹浦春麟伤心,绝对得往死里削啊。

狭路相逢勇者胜,赵晓雨抬手搂住浦春麟的肩,在这暗无天日的楼道里扯开一个阴森森的冷笑:“哟,任祺,最近吃得蛮好啊,看着胖了。”

任祺一脸好脾气的笑容,摸了摸自己没三两肉的脸颊,“你看着吃得比我好。”

赵晓雨继续颠颠地笑,“你这是上哪去啊。”顺手紧了紧搂着浦春麟肩膀的胳膊。

任祺站在高处楼梯口,上头望下来能看到浦春麟埋得低低的脑袋,说:“办事。”

“什么事啊神神秘密的。”赵晓雨不依不饶,虽然由下往上看着任祺,眼里却试图透出股藐视天下的气势。

“取点东西。”

“什么东西?”

“健康证明。”

“嘿嘿,什么健康证明啊,你哪里不健康啦?”赵晓雨死死咬紧。

任祺似乎是轻轻吸了口气,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国……要用的……”

赵晓雨一听,不好,要坏事,任祺这小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心虚地低头窥视一眼浦春麟的脸色,见人暂时好好的,赶紧抬头对任祺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心里嘀咕些“不知老浦走出情伤没”之类有的没的。

赵晓雨决定放过任祺,浦春麟看着像颗定时炸弹,少刺激为妙,于是他对任祺说,“那你在外头好好过,最好是别回来了,就当为祖国做出最大贡献。”

任祺不看他,看着浦春麟,后者一直没有抬头,视线木愣愣地半垂着,努力散发出与他人形同陌路的气息。

可他们之间分明还有什么东西牵系着,空间里埋藏着水漪般的波动,那脆弱如花蕊的联系缠绕住任祺的心弦,让他露出生平少有的失神表情,然后浦春麟就被赵晓雨搂着挤过他身侧,往楼上去了。

赵晓雨进了浦春麟的房间,一屁股在床边坐下,试图拉浦春麟打游戏,未果。

他知道浦春麟心情有些低落了,这种时候他得打起精神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移事主注意力。赵晓雨绞尽脑汁起了几个话头,浦春麟回应得都不冷不热,赵晓雨简直要泄气,哄个浦春麟比哄一打女孩子还费劲,怎么男人脆弱起来能这么不堪一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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