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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寸光(54)+番外

齐尧捂住他的嘴,“嘘,小点声。”

舒洋本就困,靠在齐尧肩膀上,眼皮就开始发沉,然后他恍惚间听到方黎的声音,“你管我在哪儿?你是我什么人?我就无理取闹怎么了?你不爱听就别给我打电话啊,老子求你了吗?”

“杨孝霆,你说分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咱们的结局,后悔?晚了!是男人说到就得做到,分了就分了,别闹的这么难看,老子不怕,反正我本来就是卖的,你花在我身上的钱就当你这几年的包养费,少了我也不问你要,多了就当小费,咱俩两清了。”

“老子就坐悬崖上呢,我活着没办法把你怎么着,我变成厉鬼总能找你索命了。哼,傻事?老子干的傻事还少吗?我眼睛瞎了,看上你,耳朵聋了,听不出你妈话里话外的讽刺,鼻子失灵了,闻不到你身上的香水味,嘴巴哑了,在你们面前一句狠话都说不出,你不是喜欢我的身体吗?你尝够了吧,我今天就把它砸个稀巴烂,我死也要让你倒尽胃口。”

“杨孝霆,你以后吃肉的时候小心点,指不定哪天吃到嘴的就是我身上的,知道我下辈子投胎想变成什么吗?老子要变成苍蝇,潜伏在你头发里,趁你不注意,老子就在你的饭菜里下蛆虫,让他们在你肚子里一代代繁殖,把你的五脏六腑全拱烂,听见没,老子就恨你恨到不惜把自己变成自己最恶心的东西来恶心你。”

然后方黎哼笑了一声,“杨孝霆,最后给你个香吻,么啊,撒哟你个娜拉。”

方黎开了窗,就那么把手机扔了出去。

手机都扔到窗外了,舒洋还听到一声杨孝霆撕心裂肺的呼喊。

“你这朋友够恐怖的。”齐尧说。

舒洋窝在他怀里,狠狠打了个寒颤,“嗯,齐尧,我怎么觉得我的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拱啊拱的,咱们今天吃什么了?别是东西不干净,里边有什么吧?”

“没见过这么吓唬自己的。”齐尧摸着他的肚子,揉了几下,“鉴定过了,肠子运动呢。”

旁边的方黎大唱《美了美了》,嘶声力竭。

齐尧忍不住这催命的魔音,叹气,“晚上别想睡了。”

舒洋枕在齐尧的手臂上,心里莫名的难过:“齐尧,我这辈子最见不得方黎难受,我宁愿自己一生不幸,也不想见他这样。”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

齐尧感觉自己胸前的布料渐渐湿热了,他用下巴摩挲着舒洋的额头,“别这样,方黎乐呵着你怎么哭了?”

“我心里难受,为什么咱们这样的总得不到幸福呢?我和哲川也就算了,还有你和曹文俊,现在连方黎和杨孝霆也这样,我……”

“好了,不哭,你还有我呢,嗯?”

“可是方黎呢?”

“他啊,他还有我们呢,大宝不是说要给他当媳妇儿吗?”

舒洋又哭又笑的,狠狠捶了齐尧一拳,“鼻涕弄你衣服上了。”

“嗯。”

“真弄上了。”

齐尧半天才瞪他一眼,坐起身干脆把上衣脱了。

“你不冷啊。”舒洋说。

“那怎么办?你蹭我衣服上,咱俩这样,等会你再蹭回去?”

舒洋破涕为笑,“睡吧你,冻着。”

齐尧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舒洋不知道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他只闻过男人的,比如方威,比如方黎,比如卫哲川,但是齐尧身上的,似乎格外让他安心。

“闻着你的味道,我就觉得困。”

“那就睡吧。”

“嗯。”

舒洋隔了一会真的睡着了,齐尧这才抬手把他眼角挂的眼泪擦掉,“哭成这样,存心让我心疼是不是?”

舒洋蹭了蹭他,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枕着他的手臂睡的更香了。

齐尧不禁想,幸亏他把那间脏衣服脱了,他笑了下,手指在舒洋的嘴角停留了好一会,拇指沿着他的下嘴唇摩挲,然后俯身亲了一口。

“偷袭,小心我明天跟舒洋告状。”

“睡吧你,不是说你什么都听不到的吗?”

“不好意思,我最灵的就是耳朵,你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动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苍蝇有耳朵?多谢科普。”

“齐尧,你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清晨的阳光夹着一些凉意洒下来,舒洋提了桶水上来,伸手一摸,竟然是暖的,洗脸的话根本不用倒热水。

齐尧打着呵欠捏着肩膀过来,方黎也起来了,“哎,怎么了?”

“你如果让人枕了一晚动不了,就知道怎么了。”

方黎冲他一拧鼻,“活该。”

“你们干嘛呢?过来洗把脸,井水是温的。”

“来了。”

中饭,舒洋和齐尧包了,舒洋洗,齐尧切,舒洋烧火,齐尧炒菜,忙得风风火火的。

舒洋坐在锅灶前,手里拿着铁叉,把秸秆往里边推,一张脸给火映的红扑扑的,他怀里还包着热水袋,“齐尧,冷不冷?”

“你捂着吧。”

舒洋又说:“齐尧,我想听你唱歌。”

齐尧笑着问他:“想听什么?刘德华的《冬天里的一把火》?”

“你怎么还记着?”舒洋捡起一根短稻草丢他。

“呵呵,那我唱个在广播里听到的。”齐尧清了清嗓子,唱了首挺小众的歌,但是很好听。

方黎从外边经过,趴在窗口,吹了声口哨,“哟,瞧着小情调,啧啧。”

“方黎,还不进来端菜。”

“来了。”方黎懒懒散散地进来,对舒洋挤眉弄眼一番。舒洋挥手把他撵了出去。

中饭并不丰盛,只有一盆黄豆煮咸鱼算荤。

农村终究还是比不上城市,附近连个小店铺都没,小孩上学还得走十里地,逢年过节想置办点蔬菜货物还得跟去县里的三轮车,没一个半小时回不来。

“你们多吃点。”蒋梅珍学不来客套,只会说这一句,但看得出来,她心里头很高兴,毕竟男人去城里打工了,家里就母子俩,想热闹也热闹不起来。

方黎吃的最香,逮着咸鱼就不放,“老家的咸鱼就是香,比起来,城里那些海参鲍鱼什么的就跟白米饭似的,一点味道都没有。”

“吃你的吧。”舒洋笑着给他夹了块咸鱼。

方黎连话都没嘴说。

饭后,舒洋终于问了蒋梅珍他当初被捡来的事。

蒋梅珍也没怎么听舒万福提过,只是偶尔一次听说是在村头,具体在哪儿却不知道,毕竟舒万福把舒洋捡来那会儿,他和蒋梅珍还没在一块儿。

“我看还是算了吧。”

“这样吧,咱们先去派出所问问情况,看看十几年前有没有哪家丢了孩子。”齐尧倒是一点不放弃,和蒋梅珍说了声,他带着舒洋就去了县里的派出所。

年数多了,派出所的记录也模糊了,幸好最近媒体被拐儿童千里寻亲的节目热播,派出所的民警也是斗志昂扬,大概多少揣着点上电视露个脸的心思。可惜一本厚厚的失踪人口档案翻下来,几乎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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