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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寸光(32)+番外

结果火车一开动,舒大宝就蹿了出去,舒洋跟在后边,叫也叫不住。

舒洋揪着舒大宝的耳朵,“下车前都不许乱跑,听到没?”

“听到了。”舒大宝撅着嘴。

两人回了座位,发现边上的人已经换了,一个男人脸上盖着列车杂志,正在睡觉。舒洋一时以为自己走错了位子,抬头看了眼座位号,才拉着舒大宝从对方腿上跨过去,坐进了靠车窗的座位。

“大宝,旁边叔叔在睡觉,不许闹,听到没有?”舒洋小声交待他。

“也不许说话吗?不说话的话,我的嘴巴会很难受。”

“话太多,舌头会变短的。”一旁的人忽然开口。

舒洋愣了一下,抬手一拳打在对方腿上,笑着说:“好你个齐尧,你不是说不来吗?”

齐尧把脸上的杂志拿下来,枕着手臂,“我不想弄的两败俱伤。”

“什么两败俱伤?”

“你在路上累的半死不活,我在家里饿的半死不活,不是两败俱伤是什么?”

“去你的半死不活。”舒洋又笑着给了他一拳。

蒋梅珍今年已经四十八了,脸上的皱纹连化妆品也掩盖不了,她依旧是那头烫染过的头发,只是头发愈发的枯黄。

见到舒洋和舒大宝,蒋梅珍嘴上不说,心里头很高兴,给他们抓了一大盘瓜子,然后塞给舒大宝一大捧糖果。舒大宝兜兜装不下,就用小手捧着糖果往舒洋这边跑。

“妈,你别忙了。”

“哎。”蒋梅珍有点拘谨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一直看着舒大宝。

“妈,最近过的好吗?上回听说你住了两天医院,怎么回事,好点了吗?”

“没什么大不了的,上了年纪就这样。”蒋梅珍手里攥着糖,看了眼齐尧,然后又看舒洋,“这是……”

“我朋友,住一起的。”舒洋说。

“哦。”蒋梅珍点点头,“朋友啊。”

舒洋看她看齐尧的眼神就知道她误会了他和齐尧的关系。

舒洋没在蒋梅珍那儿待几天,毕竟蒋梅珍已经再嫁了。

临回去的前一晚,蒋梅珍留他们在家里住,她特地给他们铺了床,换了新被褥。房间中间的布帘子拉上了,蒋梅珍一个人睡那边,舒洋齐尧还有舒大宝一张床。

舒大宝趴在舒洋的肚子上,张着嘴已经睡着了,下午的时候蒋梅珍带他去骑牛,舒大宝玩的太高兴了,晚上回来还没吃两口饭就喊瞌睡。

“大宝,大宝?”舒洋喊了他两声,见他睡的沉了,就起身把他抱到蒋梅珍床上,“妈,他睡觉不老实。”

“哎,没事儿。”蒋梅珍小心地把儿子抱在怀里。

舒洋把帘子拉上,自己也上了床。

齐尧和他一个被窝,两人头对脚,齐尧大概睡着了,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舒洋。”蒋梅珍说,“睡了吗?”

“没睡呢,妈,有事吗?”

“他前段时间来过我这儿。”

蒋梅珍不点名道姓,舒洋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嗯。”

“他好像已经知道当年车祸的真相了,每年清明都过来给你爸上坟。”蒋梅珍安静了会,叹了一声,“其实就算没那件事,你爸也活不了多久,与其之后死的那么痛苦,还不如跳楼。”

“什么?”

“他献血的时候,感染了艾滋。”

听到这话,舒洋怔了一下。

“他这人一辈子没热心过,唯一一次热心,却要了他的命。”蒋梅珍搂着舒大宝,“我这辈子要说遗憾,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给他生个儿子。”

蒋梅珍之后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舒洋从没听她说过这么多的话,他记忆里的蒋梅珍总是少言寡语的,偶尔要说,也只是几句尖酸刻薄的话。

坐在回程的汽车上,舒洋发了许久的呆,舒大宝骑在他腿上,抱着他睡觉,齐尧坐在一边,也看着窗外。

“想什么?”齐尧问。

“我在想,一个人要走的路是不是打一出生就注定好了的。”

“大概吧。”

舒洋问他:“你信命吗?”

“那种东西,你信,它就存在,不信,它就不存在,谁说的清呢。”

“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沿着某一条路一直走下去,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大概没有什么机会经历大风大浪,可能到老也都还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一件能拿出手去回忆的事情。”

“结果呢?”

“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太早落地的果子,还没长的足够结实就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

“不是有人说过那么一句话吗?人生总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

“我好像痛过了。”舒洋笑了一下,“你呢,还在阵痛期?”

“我?快感觉不到痛了吧。”齐尧自嘲地笑了一下,随即觉得腿上一疼。

舒洋弯着眼睛,“疼吗?”

齐尧看了他好一会,也笑了,“有点吧。”

舒大宝的生日很快到了,他想请班上的好朋友来家里吃饭。

“已经想好请哪几个了吗?”舒洋问。

“毛毛球,超人,妙妙……”舒大宝扳着手指头一个个说,最后说:“还有曹羲然。”

“这么多,家里坐不下吧。”

“那就去外边吃,这个天最适合吃火锅。”

“火锅是不是太危险了,都是小孩子,万一烫到,我们负得了责任吗?”

“不是有我们吗?听说里边的点心全部免费,省下来的钱,咱们三个可以去泡个澡。”

“好,我要吃火锅!”

两票通过,舒洋只能妥协。

最后生日那天,一共来了五个小朋友,齐尧骑摩托带着舒大宝,舒洋打车带着五个孩子,一行人去了火锅城。

舒洋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满头大汗,“真不知道吃个火锅这样累。”

齐尧笑了下,“你在这儿等着,我一个个把他们送回家。”

“那你路上慢点儿,晚上车多。”

“知道了。”齐尧带上头盔,把舒大宝的同学一个个送回家。

“我哥哥最帅。”

“我舅舅才帅。”

“你骗人,明明我哥哥帅。”

“你没见过我舅舅,等你见了,你就知道谁最帅了。”

舒大宝和一个小男孩在火锅店门口你争我吵,说的面红耳赤。

“我才不要送,我舅舅会过来接我。”

“哼,你舅舅肯定不会骑摩托车,你舅舅是大笨蛋。”

“你才是大笨蛋,我舅舅还会开飞机。”

“我哥哥还会开宇宙飞船呢。”

舒洋决定不参与这场幼稚与幼稚的PK战,捂着额头,哭笑不得。

“看,我舅舅来了。”小男孩特别得意地指着不远处开来的一辆银色的轿车。

舒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时有些恍惚,银色的天籁公爵,他记忆里某个人也是开着这样的车。

不等他陷入回忆,车子已经在他们跟前停下。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走了出来,“羲然。”

“爸爸。”小男孩跑过去,男人一把把他抱起来,然后笑着跟舒洋说:“你好,我是曹羲然的父亲,我们在幼儿园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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