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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逃之欲(21)+番外

我点点头,“那你要去多久?”

徐亚然正淘着米,弧形的金属色水龙头中流出的水缓缓冲洗着徐亚然的手和乳白色的米粒,他说,“大概要一个礼拜。”

徐亚然说话间低头搓着米,细细地将米粒洗净。

其实这米很干净,基本上只要用水过一遍就可以了,但是徐亚然每次都会多洗一遍,只是因为以前某次我在吃饭的时候吃到一个小杂粒,结果在我嘴里划出了一个小口子。

此时徐亚然埋头认真的模样让我觉得他是在对待一份极为重要的文件。

我的视线停留在徐亚然泡在水和米中间的手,我忽然知道徐亚然的手为什么比我粗糙那么多了。

这个问题我在今天之前似乎都没有想过,我伸手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细白如葱段,哪里有徐亚然的一分粗糙。

我将右手缓缓覆在左手上,然后两手渐渐收拢,手心里有种淡淡的幸福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最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我靠在玻璃门框上看着徐亚然有条不紊的忙碌背影,忽然生出一种什么东西即将逝去的感伤。

看来最近自己太过清闲了,好好的竟会胡思乱想起来。

我本来想送徐亚然去机场,但是徐亚然把被子裹在我身上不让我起身,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阿文,别起来了,我到那边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我点头,徐亚然经常出差,几乎每次都没让我送过他,他总说那样不吉利,我问他哪里不吉利了,他振振有词地说:你难道真想送我离开吗。

我听到这样孩子气的回答的时候很想笑话他一通,不知道他为什么纠结在这样一个问题上。

但是他每次回来的时候都是由我去接机。

徐亚然离开后,家里只剩我和小七,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和小七大眼瞪小眼,然后相视一笑,家庭主夫这一走,我们俩的饭都成了问题。

正打算叫餐的时候,门铃响了,我去开了门,外边站着一个穿着‘西亚’餐厅工作服的男人,手里拎着一个多层的金属饭盒,说是徐先生订的餐。

饭后,我将小七送到酒吧然后独自回到公寓,惊讶地发现门前地上竟坐着一个小女孩,低垂着小脑袋,手里还拿着一小盒酸奶。

酸奶从盒子里的吸管口缓慢而有规律地溢出几滴,我瞧了瞧那孩子脚边,已经有一小滩乳白色的酸奶了,看来这孩子在这里坐了不少时间。

我缓步走向她,蹲下身子问她,“小妹妹,你……”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笑了,这孩子原来是睡着了,怪不得酸奶溢出来都不知道,我转头看了看四周,附近也没有大人。

我一时不清楚这孩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我的门口。

不过不管这位小小的不速之客从何而来,我都不能让人家这样睡在门口,我心想这孩子可能是这层楼里某个人家的的孩子,那位粗心的家长也不知道哪里去了,竟然把孩子丢在这里。

我轻手将小女孩手中的酸奶拿掉,小女孩动了一下,手里攥紧了酸奶,于是酸奶溢出得更多,淌到我的手背上。

我一阵苦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抽出两张,一张擦了手背上的粘稠酸奶,一张给小女孩擦掉滴落到她身上的小礼服裙裙摆上沾上的酸奶,没想到这样一个动作竟然惊醒了她。

她揉着眼睛,缓慢地眨了好几下,然后睁着一双半睡半醒中的大眼睛看着我,歪着脑袋迷迷糊糊的模样可爱极了,我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词来:迷糊天使。

“小妹妹,你怎么坐这儿就睡着了?”我看着小女孩抬起的小脑袋,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这个孩子不过三四岁,脸上带着婴儿肥,但是绝对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说到美人,我就不由得想到了许曼妮,也许这个女人是我二十四年来遇到过的女人中最适合美人这个词的了,想到许曼妮,我忽然就猜测到眼前这个孩子是谁了。

我不由得问,“你叫思思对不对?”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用粉嫩嫩的声音说,“叔叔认识我?”

我忽然觉得好笑,因为刚才我还在想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会不会说话或者又能不能听懂我说的话,因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小的小孩,也许是没怎么留意吧。

我现在确认了眼前这个孩子就是许曼妮的女儿思思。

说实话,我从许曼妮口中偶尔得知她竟然有一个三岁半的女儿的时候真的很惊讶,也许无法将许曼妮和家庭主妇这个词联系到一起。

在我眼里,做了母亲的女人就等同于家庭主妇,家庭主妇就等同于日后的半老徐娘。

于是当我听到许曼妮说她有女儿的时候,足足愣了三秒钟。

“我当然认识你啦,你妈妈跟我提起过你哦。”小女孩长得很可爱,长长的睫毛让我想起在超市货架上看到的芭比娃娃。

思思听着我的话,忽然抬起手挡在嘴前,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再睁眼时,眼角已经凝着一颗因为那个呵欠引出的小泪珠。

我笑着用拇指替她擦去,她顺势将脸埋在我的掌心微微蹭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困。

我暗自觉得好笑,就把她抱起来,她竟也不怕生,就那样老实地窝在我的怀里,小小的一团,分外惹人怜爱。

我将思思抱回房间,让她睡在我和徐亚然的床上,房间里因为之前开了空调,所以空气中还泛着些凉意,我将被子盖在她身上,她睫毛闪了闪,然后侧躺着就安静地睡去。

我时不时地到许曼妮的门前按门铃,看看她是不是回来了,不过奇怪的是,现在天都快黑了,许曼妮竟然还没有回来。

我不知道她的号码,毕竟我和她之前并没有接触过几次,平日里我也很少见到她,也许只有双休日的时候才会见到。

等我第五次还是第六次站在许曼妮门前,正准备按下门铃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来自市医院。

“您好,是温文温先生吗?”

“我是。”我说,然后问他有什么事。

对方的话让我吃了一惊,“许小姐住院了?”

“是的,许曼妮小姐从楼梯上摔了下来,不过不用担心,她只是摔伤了腿,大概住院半个月就能痊愈,她让我给你转告您一声,让您先替她照顾她女儿一段时间。”

然后医生又说了些许曼妮要转告给我的关于她女儿思思的事情。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说完后我挂了手机。

我转身走进公寓,思思还甜甜地睡着,几缕头发浅浅地遮盖了她光洁的额头,我坐到床边伸手拨开,然后看着床上的小客人寻思着抽空去医院探望一下许曼妮。

许曼妮没有结婚,当我问起她先生的时候,她只浅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当时还以为她的丈夫已经去世了,所以对她说了声抱歉,她却笑着说,“我还没有结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自然,一点没有为她未婚先孕的事情感到羞愧或者别的什么,我看得出来她很爱思思的父亲,否则一个女人即便思想再开放也不会允许自己在结婚之前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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